为什么富人会更富

@打工归来啊:解读一下,为什么富人会更富:

我指的是真富豪,我见过很多广东,浙江的真富豪。

银行里面存款基本上都有几个亿,没有负债,全部靠自有资金运作,在他们眼中,有负债的都是穷光蛋。

他们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然后旗下都有工厂或者物业收租,每年的财富都在增长。

大部分老板就是占据了中国庞大产业链,一个个小小的细分行业,一年做个七八个亿,但每年的利润都有大几千万,甚至将近一个亿。

日子过得非常舒服,完成了原始积累,钱越来越多,在他们所在的细分行业,你就很难跟他竞争。首先人家没有财务费用,人家设备折旧,全部摊完了,运营的费用极低。已经建立了深深的护城河,后来者几乎没法跟他们竞争。

1,他们有庞大的自有厂房,设备,原材料等生产资料。

2,拥有巨量的自有现金。

3,不冒险,就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儿。

4,现在这些企业慢慢也在向二代传承,基本上传承的都还挺好,挺稳健。普遍都很低调,你都搞不清楚他有多少钱。

5,没有所谓的装逼式管理,实实在在,所有的公司经营层包括员工都是他们的生产资料。

6,这些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纳税相对不规范,我见到了很多年净入上亿的企业老板,一年交税也就值几万块。家里的所有开支都公司里面报,赚到钱了就存到银行。

所以别看市面上很多人牛逼,吹得震天响,看看自己口袋里有几个真钱,属于自己的钱,这才是真的富豪。

连亏四个月,赚不回电费,预制菜经销商恐成 “韭菜”?

王波应该是最早加入陆正耀的预制菜项目 “舌尖英雄” 的那批人。

今年 3 月,王波就在成都落地属于自己的预制菜门店。那时候,舌尖英雄才推向市场不到两个月。从缴纳意向金到选址、装修再到培训,王波前后只花了一个多月时间。

63 平方米的门店开在小区大门口,正对着两个小区大门。这是投资最多,回报也最大的网点类型。按照舌尖英雄官方 PPT 上的预估,王波一年能盈利 75 万元,每个月至少能赚 6 万元。

和陆正耀打造的上一个项目瑞幸咖啡前期的直营模式不同,舌尖英雄采用的是区域代理和经销商加盟的形式,想要成为舌尖英雄的经销商必须联系区域代理。除了缴纳保证金、销售支持费以及物流仓储费用外,经销商还需要向区域代理缴纳 1-3 万不等的加盟费用。

从缴纳各项费用到购买设备、货品再到预付租金,王波花了 23 万。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赶上预制菜的风口,大赚一笔,但四个月过去了,王波的门店一直在亏损。“哪怕 4 个月天天在家玩,都花不完二十多万吧”,王波自嘲道。

他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是赛道不行,还是舌尖科技的团队不行?亦或是门店运营方式不对?

和王波有着一样困惑的舌尖英雄经销商并不少,他们遍布在全国各个城市,天津、福州、苏州、北京、成都、上海、深圳…..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有的选择关店,有的还在等待转机。

但等来盈利那天真的需要耐心。年轻人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预制菜,C 端预制菜市场离爆发还有一段距离。一些经销商甚至开始怀疑,预制菜是不是个伪需求?

“四个月赚不回电费”

“瑞幸创始团队亲自操刀”,这一句话被放在了舌尖英雄合作伙伴计划 PPT 的首页。

冲着 “瑞幸创始团队”,王波毫不犹豫掏出 23 万开店,他对预制菜并不了解,在他眼里,项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谁干。

但这一切更像是王波的幻想,很快就跌回现实。看着每个月上千元的电费单,王波不再想着风口,而是怎么才能盈利。四个月,他甚至赚不回电费。

预制菜不需要后厨,但需要 24 小时冷冻保存。王波门店的两个展示柜,两个冷藏柜要 24 小时运转着,基本每个月的电费在 1500 元左右。

王波向 Tech 星球算了一笔账,门店两个员工的工资至少需要 1 万元,电费 1500 元,房租至少 8000 元,耗损 800 元。每个月门店的基础运营成本在 2 万元左右。每天营业额在 300-1500 元之间,以日均 800 元的营业额,毛利率 50% 计算,每个月的毛利为 1.2 万元。但这还不足以覆盖运营成本。门店每天从早 8 点开到晚 8 点,还是亏损 8000 元。

这还是理想状态,“基本每天营业额就在 200-300 元,卖出不到十单”,王波向 Tech 星球袒露,就算营业额冲到四位数,也是赔本赚吆喝,“一般搞折扣、促销活动,营销额会上去,但毛利率只能在 20%。”

从开店到现在,王波的门店一直都在亏损。而他告诉 Tech 星球,不止是他,全国大多数门店的经营状态都不太理想。“二线城市的房租、人力成本还要低一些,一线城市的运营成本只会更高。”

“我们经销商群里的大多数都在亏,每个城市的都有”,在福州开店的王星告诉 Tech 星球。王星自己也在亏损,但这都在他的预期内,“我至少能赚回房租,每个月就亏人力费用而已。”

在王星眼里,预制菜的前景要比其他项目更好,就算现在不太乐观,但他相信,只要总部发力,规模做大,他们自然就能分到蛋糕。

但经销商李建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他在深圳开店不到三个月就早早退场。

尽管每天有 2000-3000 元的营业额,但李建依然无法覆盖运营成本。他算了一下,只有每天都达到至少 5000 元的营业额才有可能实现盈利。而现在门店客流还不如刚开业时半价促销时多。“线下需要靠总部线上宣传,我们自己运营发传单,建社群都没什么效果”,李建苦笑道。

尽管李建看好预制菜的赛道,但为了及时止损,李建只能放弃前期二十多万的投入,选择关店。“前期真的很难熬,毛利真的太低,大概在 20%-30%”,李建告诉 Tech 星球。

拓店速度未达预期,舌尖英雄调整策略

舌尖英雄在每个城市都有区域代理,他们承担着门店拓展的任务。为了能更好地招商,以及熟悉开店流程,舌尖英雄的区域代理们基本都需要自己投资一家门店。

轻资产的模式让舌尖英雄对拓店速度有了更大胆的预设。

实际上,据 Tech 星球了解,舌尖英雄的区域代理中,部分是之前瑞幸咖啡的加盟商。他们大多在加盟瑞幸咖啡时有着不错的收益。尝过一次甜头的人,更容易相信好运会再次降临在自己身上。

舌尖英雄的深圳区代陈蓉之前就是瑞幸咖啡的加盟商。瑞幸咖啡的门店让她每个月能够进账 4-5 万元,而她自己投资的 3 家舌尖英雄预制菜门店也已经开业。

他们用自己过去成功的案例,来说服更多人加入舌尖英雄。

据《未来消费》报道,舌尖科技轮值 CEO 李颖波曾透露,截至今年 1 月底,上线不到一个月时间,舌尖科技在全国签约的加盟商已经达到 2500 家。从 3 月份开始,这些签约门店将陆续上线。而据《财经十一人》报道,截至 4 月 1 日,缴纳 1 万元加盟意向金的潜在加盟商就已经有 6000 多位。

快速开店、邀请代言人、用户 5 折补贴,套着模板走下去的舌尖英雄看起来在走向一条不会出错的路。

但上线半年,舌尖英雄的实际落地情况与预期似乎有着较大差距。

根据不完全统计,在舌尖英雄的微信小程序上,截至 7 月 31 日,舌尖英雄自提门店的开店数量在 540 家左右。而这里面还包含区域代理们,以及舌尖科技员工自己投资的门店。因此,舌尖科技的实际门店数量应该在 500 家上下。

目前,舌尖英雄门店拓展以北京、上海、西安、成都、深圳等一线、新一线城市为主。这些城市的门店数量在 15-30 家之间。而众多二三线城市的门店数量基本在 1-2 家之间。

半年 500 多家门店,这一拓展速度实际上已经超过众多初创公司,但这一数据远远低于舌尖英雄自身的预期。

有舌尖英雄区域代理向 Tech 星球表示,今年上半年公司受疫情影响很大,所以现在的目标不是扩店, 是帮助门店生存和盈利。“我们原来之前是有 KPI 的,每个月要在负责的区域开出多少家门店,但现在总部就是想沉下来先好好做产品,拓店的脚步可以放慢一点,没有了强硬的指标。”

舌尖英雄内部工作人员向 Tech 星球透露,舌尖英雄也关注到部分门店盈利困难的情况,将会推出相应的措施,“总部在 8 月会把经销商的代表邀请到线下,跟他们把整个战略同步一下,包括 8 月份什么样的打法,怎么把这生意拉起来,都是有系统的安排。”

而在消费者端,舌尖英雄也未能掀起太高的热情。在一众社交平台上,舌尖英雄的品牌认知度并不高。在抖音上,舌尖英雄的账号不到 4 万粉丝。在周日的下午,舌尖英雄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只有十几人。

从快速拓店到以营利为重,上线半年时间的舌尖英雄放缓了脚步。

据 Tech 星球了解,舌尖科技公司内部也在近期有较大变动。有离职员工告诉 Tech 星球,舌尖科技在厦门总部的员工在近期有较大流失,部分管理层也已经离开舌尖科技。

也有舌尖英雄内部员工告诉 Tech 星球,厦门人员的流动是因为城市搬迁。“舌尖是有北京、厦门、天津三个总部,天津的总部大楼前段时间装修好,总部让厦门的员工集中到天津办公,所以有员工离开。”

实际上,在瑞幸咖啡之后,陆正耀的新创业项目从 “趣小面” 转向预制菜,舌尖科技并未花太多时间。2021 年 8 月,舌尖科技才上线面食项目 “趣小面”,11 月,经营不达预期改名后,舌尖科技立马调整方向,从重庆小面转向预制菜赛道。

而从舌尖英雄的策略调整不难看出,舌尖英雄内部可能还未打磨出成熟的门店模型就推向市场。

预制菜的风还能吹多久?

趣店创始人罗敏的 “野蛮” 入局,让预制菜市场比往年更热闹。

7 月 17 日,罗敏 16 个小时的直播让 9500 万人了解了预制菜,售出 956 万单商品。简单粗暴的烧钱营销补贴,让预制菜更加直接地出现在消费者的视野。

在直播中,罗敏呼吁宝妈们加入趣店预制菜,并称只要在小区几百米的附近开一家预制菜门店,每天只需卖出 50 份菜,每月即可轻松赚大几千的收入。直播后的第二天,罗敏就在趣店预制菜发布会上表示,“要支持 10 万家用户创业开设线下门店”。在罗敏的规划中,免费加盟的实体门店,今年年内要达到 1 万家,明年达到 5 万家,2024 年达到 20 万家。

高调宣传、低价促销、快速扩张,趣店和舌尖英雄的入场方式如出一辙。

罗敏其实只是最高调的那个。冻品头部企业龙大美食,在今年已经全面铺开线下终端店;“预制菜第一股” 味知香去年已经开放加盟渠道,目前已经有上千家加盟门店;西贝莜面村、海底捞等餐饮企业,也在两年前就推出预制菜。

近一两年,资本热钱早已涌向预制菜。2021 年,就有王家渡食品、珍味小梅园、寻味狮、三餐有料等多家针对 C 端市场的预制菜品牌获得融资。IDG 资本、美团龙珠、百度风投等资本都在预制菜赛道上押注。

供应端、资本端、渠道端都将苗头转向 C 端,他们恨不得将预制菜塞进每个家庭的冰箱里。而热闹是他们的,消费者对预制菜似乎带有天生的排斥。

“入场前我有心理准备,知道预制菜可能老百姓不太接受”,王波告诉 Tech 星球,但他没想到的是,“老百姓是一点都不接受。”

两个小区的居民加起来至少有 5000 人,平时的人流并不算少。但王波门店一天进店光顾的人只有十几人个,大多是冲着薅羊毛来尝鲜。“宫保鸡丁 9.9 特价的时候一天能卖个几十单”,王波告诉 Tech 星球。

“深圳这边的人对冻品有点排斥,觉得不新鲜”,李建告诉 Tech 星球,“广东人的生活习惯,就是一定要买最新鲜最好的肉,恨不得牛刚宰就吃。”

王星也表示,舌尖英雄产品质量还可以,愿意尝试的年轻人复购率能在 40%-50%,但难的是需要不断拉新客,不然仅靠老客无法维持。“这个市场还是需要时间被教育的,产品本身我觉得没问题。”

实际上,我国预制菜品牌大都以面向 B 端为主。国海证券研报显示,2021 年,预制菜 C 端市场仅占比 20%,B 端市场占据 80%。

市场并没有入局者憧憬得那么美好,如何教育市场,如何调和口味,如何保证品质,这些都是市场需要去回答的问题。而盈利还排在这些问题之后。

但这个道理,经销商们只有入场后才真的意识到。已经被套牢的他们要么亏损十几万退场,要么熬到消费者接受的那一天。

王波选择苦撑着。

为了压缩成本,他已经解雇了一名员工,自己亲自看店,“这样一个月能节约个五六千块。”

多位舌尖英雄门店老板都在用自己的真金白银赌预制菜的未来。尽管每个月亏损,但他们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是淡季,到 11 月份可能会好些,我还在观望”,王星对预制菜依然抱有期望。

已经是局中人的他们,除了坚定的看好赛道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罗敏被外界视为是搅局者。从直播卖卖上亿元,到合作明星贾乃亮道歉并解约跟趣店的合作、撇清关系,罗敏的口碑急速下滑。靠校园贷起家的罗敏,让人质疑其入局预制菜的真实意图是为了 “给加盟商放贷割韭菜”。从合作伙伴、加盟商到消费者,罗敏似乎成了 “人人喊打” 的对象。

但他可能没想到,那些被门店套牢的老板们却在对他招手。

“虽然是竞对,但只有更多人进来才能更快地教育市场”,舌尖英雄的区域代理告诉 Tech 星球,“大家一块把市场做大,未来一定会有红利期的。”

“局中人” 并不在意入局者的意图,他们需要的是更多人一起吹起华丽的泡沫,让这个风口更长久些。只要有人接盘,他们才有可能脱身。

舌尖英雄的经营情况或许可以表明,C 端预制菜市场还处于非常早期,他们可能的结局是成为这场游戏里的第一批 “炮灰”。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Tech 星球”(ID:tech618),作者:习睿

阿里又错过一班车?

文 / 于师兄

来源 / 字母榜(ID:wujicaijing)

阿里的造车项目有了新进展,但看上去更像是踩了一脚刹车。

2022 年 8 月 1 日,上汽集团与阿里巴巴合资的智己汽车,宣布完成 A 轮股权融资协议签署。本轮融资由交银集团旗下股权投资平台交银资本管理有限公司领投,上汽集团继续追加投资。投后估值将达到近 300 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阿里并未 A 轮融资中对 “亲儿子” 智己汽车继续追加投资。而且,从智己的发展历程看,阿里参与造车的戏份并不多。除了向智己提供阿里云、AliOS 操作系统等基础能力外,阿里似乎更多的承担 “带流量” 的任务。

与腾讯一样,阿里 “不碰硬件” 的定调早已人尽皆知。这是互联网巨头的基因使然,毕竟做硬件投入大难度高,利润也难言可观。不过,随着移动互联网红利的耗尽,用户增长见顶,出海前景扑朔迷离,新能源造车作为最被看好的赛道,已经成为巨头投注未来的选项之一。曾经 BAT 阵营中的百度,在去年选择以整车制造商的身份进入汽车行业,小米拿出 100 亿造车,华为距离造车也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在特斯拉的和蔚小理等国内外新能源车企业的成功激励下,造车这个风口越来越热。

在智能制造领域,阿里放弃过一次机会,那就是手机,这一次,阿里还会错过智能汽车这趟车吗?

A

2020 年 11 月 26 日,在上海中心观光厅最高层。上汽集团、浦东新区、阿里巴巴集团三方举行签约仪式,一个全新高端汽车品牌 “智己汽车” 就此诞生。

阿里的这一动作,比百度与吉利官宣合资造车早了 46 天,比小米科技创始人雷军正式宣布进入造车领域早了 124 天。在那段时间内,阿里巴巴率先进入汽车制造业的新闻铺天盖地,百度、小米似乎成了 “后来之人”。

但从股权结构可以看出,阿里对造车这门生意并没有那么上心。

2020 年 12 月 25 日,智己汽车科技有限公司在浦东新区完成注册,新公司注册资本 100 亿元。其中,上汽集团出资 54 亿元,持有 54% 的股权;张江高科与阿里巴巴各出资 18 亿元,分别持有 18% 股权。

可见,上汽集团在智己这一合资项目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而阿里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项目发起方的角色,或者说是 “吉祥物”。

因为,一个新成立的汽车品牌,想要一鸣惊人,就必须拥有强大的投资方背书。就像蔚来在 2014 年成立之处,一口气获得了数十家知名机构的投资,当时李斌的拿钱逻辑是:每一家尽可能少拿一点钱,把机会留给更多的 “朋友”。

按照阿里巴巴的投资习惯,在合作的早期阶段,并不会展现出过于强势的控制欲。尤其是在汽车行业,阿里作为一个 “外行人”,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一个新品牌完成从 0 到 1 的过程,这既包括了资金的帮助,也包括关注度的加持。

阿里对小鹏汽车的投资,就是最好的佐证。

在 2017 年及 2018 年,阿里巴巴先后参与了小鹏汽车 A + 轮与 B 轮融资,但之后就不见踪迹,并缺席了 B + 轮、C 轮、C + 轮投资。直到小鹏汽车 IPO 之前,阿里巴巴才重新以领投的身份出现在小鹏汽车的融资名单中。并且,一手将小鹏送进了纽交所的大门 —— 在小鹏的 IPO 认购中,阿里出手又是 2 亿美元。

今年 4 月,据小鹏汽车递交给 SEC 的文件显示,截至 2021 年 3 月 31 日,小鹏汽车董事长、CEO 何小鹏持股为 22.7%,有 56.6% 的投票权;阿里巴巴持股为 12%,有 14.6% 的投票权 —— 阿里仍是小鹏的第二大股东。

虽重金押注,但阿里并未强势介入小鹏造车,而是 “打辅助”。

小鹏P7小鹏 P7
在小鹏 P7 上,有一项重要的功能叫 NGP(Navigation Guided Pilot),直译过来就是自动导航辅助驾驶。它需要高精地图,为其提供准确的道路形状,每个车道的坡度、曲率、航向、高程,侧倾的数据等。目前为止,小鹏的高精地图均为阿里巴巴旗下的高德地图提供。

另外,在 2019 年,小鹏 P7 车型还在预售阶段时,小鹏汽车就宣布与支付宝进行合作,并将联合开发 “车载支付” 功能。第二年,双方合作继续深化,支付宝小程序与小鹏汽车车载系统全面互通,阿里系生态逐步上车。

在智己的合资项目中,阿里依旧不碰整车,依旧是在智能驾驶和智能座舱两个层面给予底层的技术支持。

比如,阿里与智己合作的 “云上数据工厂”,能够为智己智能驾驶系统的数据采集、标注、上传、计算以及 AI 训练等全链路,提供高可靠、高效率的技术支持。同时,阿里还帮助智己完成了整个全业务系统 100% 达成云原生的状态。

但稍稍有些尴尬的是,智己汽车所有一线销售,目前仍在使用腾讯旗下的企业微信与客户进行交流、线索留存。这意味着,销售线索这样重要的数据,阿里介入程度不会太深。看来,上汽对阿里这位 “老朋友” 还是有所保留的。

B

2014 年 2 月,在杭州的太极禅院,上汽集团战略和网络安全首席架构师张新权与阿里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初次见面,相谈甚欢。

2015 年,整个中国互联网行业又掀起了一波 “互联网 +” 的风口。基于那样的背景,上汽集团与阿里巴巴成立了合资公司 “斑马网络”。双方合作的车载操作系统 “斑马智行”,率先搭载到上汽荣威 RX5 车型上。

2016 年云栖大会,上汽与阿里的合作成果第一次向外界公布,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 CEO 张勇亲自开着那台上汽荣威 RX5。副驾上坐着王坚,后排坐着马云与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当时,马云兴奋地说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会推荐给朋友,我自己先买一辆。”

虽表面笑脸相迎,但背后,双方的合作并不算愉快。

因为从一开始,阿里就没有打算深度参与到整车制造中,它锚定是车载系统。在软件定义汽车的时代,车载操作系统是智能汽车的 “大脑”,也是最核心的入口,阿里是在抢占这个入口。

设想是美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作为斑马的两个股东方,上汽和阿里在关于斑马的未来发展道路上出现了分歧。

上汽集团,希望斑马能够成为旗下车型的专用操作系统,帮助荣威和名爵 MG 品牌在市场竞争中占据有利的态势。而阿里巴巴则希望能够将斑马的产品标准化、规模化,尽快帮助其在车联网市场中站稳脚跟。

这其实是汽车行业常态化矛盾 —— 车企希望供应商、合作伙伴为其开发一套能够在行业里构建起独创性、领先性的技术。但供应商往往希望一套研发成果,在不同的产品上进行复用,靠规模化来均摊研发成本。

随着矛盾的不断激化,2019 年初,斑马网络第一任 CEO 施雪松、SVP 周平相继离职。那一波高管离职潮,拉开了斑马网络企业、战略重组的序幕。2020 年 5 月,靴子落地 —— 阿里巴巴驻派多位高管,重新掌管了斑马的 “方向盘”。

然而,斑马的重组只是解决的自身的问题,并未彻底解决行业通性问题。因为大车企在与供应商合作的时候,往往是心存戒备的。

从目前合作车企的名单就能看出,斑马在开拓新客户方面进展并不顺利。除了一汽 – 大众之外,斑马的整车合作伙伴均为上汽集团关联的品牌,比如上汽荣威、上汽大通、名爵、飞凡汽车、斯柯达,以及与阿里合资的智己汽车。

曾经在谈及车企与华为合作造车时,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提出过 “灵魂论” 的观点:“与华为这样的第三方公司合作自动驾驶,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这就好比一家公司为我们提供整体的解决方案,如此一来,它就成了灵魂,而上汽就成了躯体。对于这样的结果,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要把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

无论是操作系统,还是自动驾驶解决方案,整车企业希望依靠合作伙伴来快速出成果,但又不希望完全由供应商来掌控其未来的命运。

百度早早地就看透了汽车行业的 “内幕”。在与主机厂进行合作的过程中,百度 Apollo 的诉求是 —— 百度给车企提供软件和算法,百度再给他们回馈数据和一些产品的需求。但争议的重心在于,车企想做自己的闭环系统,而不愿意把供应商作为闭环中的一部分,留下 “被卡脖子” 的风险。

“看破红尘” 的百度,只能自己下场造车。毕竟,自己深入硬件制造,才能完全掌握数据生产的能力,才能形成一套更健全、更稳定的闭环。

C

PC 互联网时代,对 BAT 有这么个描述:百度的技术、腾讯的产品,阿里的运营。技术,一直是百度的立身之本。而阿里,似乎与硬件天然就相隔甚远。

2015 年,那会还是智能手机创业风口期,阿里巴巴的王坚在接受有关 Yunos 的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阿里永远不会进入硬件制造,因为那不是阿里擅长的。” 转眼进入智能汽车风口时,不碰硬件的定调得以延续。

上一个反复强调 “不造车” 的大厂,是华为。

2020 年底,华为内部一封《关于应对宏观风险的相关策略的决议》流出,其中提到该公司 “绝不造车,而是要成为智能网联汽车的增量部件提供商”。不过,当时在这份文件末尾的小字部分,华为细心地提出本文的有效期为 3 年。

华为进入汽车行业,更多是被迫选择。2020 年华为手机业务受到重大打击。据 IDC 数据显示,2020 年华为手机全球出货量为 1.89 亿台,同比下跌 21.5%。受此影响,2020 年,华为消费者业务收入 4829 亿元,同比微增 3.3%。

在手机业务受阻之后,全国范围内拥有超过 5000 家地段和面积均尚佳的高端体验店,即将面临无货可卖的情况。而这些店铺多由华为的零售合作伙伴经营,与商场和物业方签订的都是多达 5 年乃至更久的合同。

这也就是为什么,华为非常急迫于选择已经有现成工厂、有现成产品的车企合作。一方面,这些车企能够将华为在汽车产业链上布局的产品快速落地,解燃眉之急;另一方面,能够让华为在合作中学习成熟的车企管理经验,为将来深入到汽车行业,做足准备。

本质上,互联网企业、科技公司跨界到汽车行业后,绝大多数都会先考虑现有业务与汽车行业的需求和趋势相结合。但随着合作的深入,越是有能力的跨界玩家越会发掘自己能做的可以更多、更深 —— 百度是如此,华为还在探索。

当然,阿里不冒险迈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必然是基于自身情况来做的决定。今年 23 岁的阿里巴巴,已经拥有超过 25 万员工。与字节跳动这类 “年轻” 的公司相比,对于进入一个庞大而陌生的领域,阿里必然会慎之又慎。但同时,阿里对 “友商” 们也少了几分年轻气盛时才有的 “火药味”,多了一些平静与宽容,所以,上汽等传统车企才会对华为颇具敌意,而对谨守边界的阿里腾讯笑脸相迎。

财富 500 强上的大佬变迁

编辑 / 董雨晴

每年,《财富》杂志都会发布世界 500 强榜单。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窗口,可以检验出全球企业的赚钱能力。后来,“世界 500 强” 干脆成为了一种称呼,是对 “全球最大的五百家公司” 的一种通俗叫法。

企业家们都希望自己的企业成为 “世界 500 强”,现在,就连做企业服务的公司最先争抢的,都是 “世界 500 强”。

这几年,500 强榜单的主流阵营几经更迭,从房地产、互联网,再到现如今的新造车,正所谓,铁打的 500 强榜单,流水的财富大佬。

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年在世界 500 强名单中排名第一的是沃尔玛,第二名则是亚马逊,而中国的国家电网有限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有限公司、中国石油化工集团有限公司分别位居第三、第四、第五名。

纵观整个榜单,中国共有 145 家公司上榜,超过了 124 家公司上榜的美国。

在总营收方面,中国的 145 家公司占 500 强企业的 31%,首次超过占比 30% 的美国,然而,中国企业的平均利润约 41 亿美元,不但远低于美国的 100.5 亿美元,而且低于德国、英国、加拿大、法国等发达国家,平均销售收益、总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也都落后于《财富》世界 500 强平均水平。

在这份榜单上,许多中国公司表现得非常励志。鞍钢集团比去年跃升 183 名,达到第 217 名,是今年世界 500 强中排名上升最快的企业;小米的排名上升到 266 名;京东排在 46 名,成为中国唯一一家进入前 50 名的互联网公司;比亚迪第一次进入了世界 500 强榜单。

尽管小米的排名不如京东、阿里巴巴和腾讯,但这家不仅会造手机,还很会投资的公司上升速度非常之快。2019 年时,小米首次进入《财富》世界 500 强,排在第 468 位。雷军连发多条微博,庆祝自己终于在 500 强企业上班了,由于过度激动,他的第一条微博还打错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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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后,小米依然表现不错,榜单排名提升超过 200 位,是同时段内排位上升最快的中国科技公司。

进入榜单前 50 名的京东,在去年首次进入前 100 名,继续保持在中国互联网公司中排名最高的地位。去年,《财富》中文网在榜单发布时评价:“京东的自建物流体系在疫情中展现出比较优势,京东物流今年 5 月在香港上市,是京东系第四个 IPO。”

车企比亚迪则是第一年进入世界 500 强,排在第 436 名,是榜单中唯一一家中国车企。据榜单显示,比亚迪平均营业收入 327.58 亿美元,比去年大幅增长 47.3%,新能源车销量增长迅速。今年上半年,比亚迪新能源乘用车销量超过 64 万,同比增长 1.65 倍,成为全球之冠。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小米、京东、比亚迪占尽风光的同时,恒大、融创、华润置地三家房地产企业从世界 500 强榜单上消失了,另外,华为的排名急剧下降 52 名,排到了榜单第 96 名。

在房地产企业中,碧桂园、绿地、万科、保利、龙湖五家房企上榜,这些房地产公司的平均营业收入上升到 678.8 亿美元,但平均利润却大幅下降,减少到了 28.7 亿美元。

恒大集团在 2021 年还位列第 122 名,比 2020 年上升 30 名,但在 2022 年,频繁爆雷、负债 1.95 万亿的恒大从世界 500 强榜单上消失了。

除了房地产企业,中国科技巨头华为的日子同样不好过。2020 年到 2021 年,华为的名次从 49 位提升到 44 位,但在 2022 年,由于消费者业务承受巨大压力,营收下降,华为排名断崖式降低,勉强保住前百的位置。

2021 年,华为全球销售收入为 6368 亿人民币,同比减少 28.6%,华为不得不将智能汽车技术作为新的增长点。从 2021 年开始,华为与赛力斯合作打造了 AITO 品牌。今年 7 月 4 日,余承东在华为发布会上透露,AITO 品牌旗下第一款产品问界 M5 上市 87 天销量破万,成为成长最快的智能电动车品牌。

不过,造车始终是一项 “烧钱” 的业务,据余承东透露,汽车是华为唯一亏损的业务,直接投入 7000 人,一年花掉十几亿美元。不过,华为也在通过 “帮助车企造好车、卖好车” 积极自救,争取在新能源汽车这一领域取得新的盈利点。

冲进 500 强
作为衡量全球大型公司的一份榜单,《财富》500 强榜单最早诞生于 1955 年。虽然自诞生之初起,收入就被作为了这份榜单在对企业进行排名时的主要依据,但也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一开始的评选范围还仅限于制造业、采矿业和能源勘探三个行业的美国公司,后来才陆陆续续纳入其他行业和其他国家的企业。

1989 年,这份榜单被严格划分为美国公司和非美国公司两个完全独立的榜单发布,中国企业也第一次登上了世界 500 强榜单,拿走这份殊荣的是当时银行界的 “扛把子”—— 中国银行。

银行业的稳固地位从此时就开始奠定。在之后的 30 多年间,中国银行业在《财富》500 强榜单中几乎年年不落,更是长期占据着这份榜单中上榜中国企业们利润总额的半壁江山。

到现在,银行们在上榜中国企业中的超前位次虽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国家电网以及 “三桶油” 中的中石油和中石化超过了,但依然足以远远甩开一众玩家。2022 年,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 “四大行” 分别排在榜单 22 名、24 名、28 名、42 名,而大家熟悉的阿里巴巴则排在 55 名,腾讯排在 121 名。

赚钱能力上,中国银行业更是始终稳坐高位。2022 年,工、建、农三大中国商业银行继续位列全球利润榜前十位,其中,工商银行的利润高达 540 亿美元。而在中国上榜公司中利润率排前十的公司,除了腾讯、台积电和华为外,也全部是商业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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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更直观的数据是,今年进入榜单的中国银行共有 10 家,但仅这 10 家银行利润就占据了全部上榜中国大陆企业利润总额的 41.7%。

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全球范围内的上榜企业行业分布具有一定的趋同性。数据显示,2022 年,拥有最多上榜企业的分别是保险(51 家)、银行(44 家)、车辆与零部件制造(33 家)、炼油(30 家)、金属(27 家)行业。

时间再回到 1995 年,第一份包含了美国和其他各国企业在内的综合榜单正式问世,成为了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世界 500 强排行榜。

也是这一年,46 岁的张瑞敏喊出了这样一句豪言壮语:“我们要进入世界 500 强。” 海尔因此成为第一家提出要进入世界 500 强目标的企业,但这在当时无异于天方夜谭。

要知道,这一年,进入世界 500 强榜单的中国企业才不过中国银行(207 名)、中化集团(209 名)、怡和控股集团(400 名)3 家。海尔当年的主营业务收入更是只有 15 亿元人民币,折合 1.81 亿美元,距离当年榜单上排在最后一名的公司 22 亿美元的营收有着 12 倍多的差距。

不过,张瑞敏的这一愿望最终在 2018 年达成。海尔在这年首次上榜,位列第 499 名,并在 2022 年的最新榜单中,上升至第 405 名。

这也是很多中国企业共同走过的线路。

早期,全球 500 强企业榜单中,基本上只有石油、电力、银行、电信等国家支柱型产业领域的中国企业刚刚够上门槛。但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及改革开放的持续发展,进入榜单的中国企业越来越多,所涉行业也逐渐多元化起来。

数据显示,1995 年,世界 500 强榜单中仅有 3 家中国企业,到 2004 年,增加到 15 家,保险公司开始崭露头角,但依旧以石油、电力、银行、电信企业为主。2009 年,37 家企业上榜,且首次有企业(中石油)挤进榜单前十;到 2016 年,中国企业进入世界 500 强数量首超百家,达 103 家。

2019 年,中国企业上榜数(129 家)更是首次超过美国(121 家),成为世界上拥有世界 500 强企业最多的国家。格力电器、小米、中国中车等 13 家中国企业都是在这一年首次上了榜,小米更是成为了当年最年轻的世界 500 强公司。而在今年,中国共有 145 家公司上榜,大公司数量继续位居各国之首。

兴衰浮沉的大佬们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上榜公司数量的变化,《财富》世界 500 强上榜企业的更替和变迁,实际也是观察中国产业发展的历史脉络以及行业兴衰枯荣的一个重要视角。

电力、石油、银行等实业始终是世界 500 强榜单入榜中国企业中的常青树。迄今为止,国家电网、中石油、中石化依旧牢牢把持着中国上榜企业中的前三名,同时在全世界范围内,也依然拥有一个不错的排名,三者依次捧走了榜单第 3 至 5 名。银行自不用说,除了收入亮眼,在利润上更是一骑绝尘。

而在此之外,榜单中的其他一些行业则颇有些兴衰浮沉的味道。

1987 年到 2018 年,房地产行业产值从 382.62 亿元上涨到了 59846 亿元,翻了 150 倍。房地产行业的富豪们也早在 2007 年前后就曾登顶过中国首富之位,但房企第一次登上《财富》500 强榜单,却要等到 2012 年。这年,绿地集团以以 2445.75 亿营收、120.04 亿元利润总额、1050.78 亿元的销售金额成功挺进世界 500 强,排名 483 位,成为第一家登上世界 500 强的房企。

2017 年,《财富》世界 500 强榜单中,共 6 家房地产公司上榜,全部都来自中国,分别是绿地集团(第 277 位)、万科集团(第 307 位)、恒大集团(第 338 位)、保利集团(第 341 位)、万达集团(第 380 位)、碧桂园(第 467 位),其中,碧桂园为首次上榜。而这一年,全国商品房销售额首次突破了 13 万亿元,销售面积也第一次突破 16 亿平方米。

此后,入围的中国房地产企业基本保持在 5 家的水平,直到 2021 年,迅速增加到 8 家后,又在今年迅速回落至 5 家,中国恒大、融创中国、华润置地 3 家出局。而这些留下的房企,日子也不算好过,尽管相较去年,平均营业收入有所上升,达到 678.8 亿美元,但是平均利润下降,减少到 28.7 亿美元。

房地产后,迅速闯入的曾是互联网企业。2016 年,京东首次闯入世界 500 强,位列第 366 名,成为中国首家入选财富 500 强的互联网企业,一举打破中国互联网企业长期缺位全球 500 强榜单的局面。次年,阿里、腾讯也纷纷上榜。

而在最新的榜单中,京东、阿里、腾讯的排名有所上升,分别位列第 46 位、第 55 位和第 121 位,是这三家企业登上榜单以来,名次最高的一年。

不过,从去年开始,随着监管不断落地,互联网 “野蛮生长” 的时代俨然已经结束。新的机遇给到了新能源,尤其是新能源汽车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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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特斯拉今年才是第二次登上榜单,排名却已经跃升 150 位至了第 242 位。而在国内,典型如比亚迪,就在今年首次登上了世界 500 强榜单,位列第 436 名。其股价更是在今年 4 月宣布停止燃油车生产,全面发力新能源车型后,蹭蹭往上涨,一度突破过万亿市值。传统车企吉利估计也得咧开了嘴,得益于汽车总销量和中高端产品销量占比的不断提高,它的排名较去年提升了 10 位。而在过去一年间,小米、华为等更多的玩家还在持续进入新能源造车领域。

新能源的火热能在榜单上持续多久,难以预计,但纵观 2022 年上榜《财富》全球 500 强的中国企业,实业兴邦的逻辑始终没变,能源、金融、制造业始终是榜单中最稳健的选手,但每年的榜单中,也会随着行业大势和企业自身的变化,频繁出现落榜与新上榜企业的交替。

来源:AI 财经

跌回 5 年前!腾讯股价破 300

五年时间,腾讯股价又跌回 300 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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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价重回五年前

8 月 1 日,腾讯股价再次大跳水,跌破 300 港元。截至收盘,腾讯股价 299.6 港元,跌 2.35%,目前总市值为 2.88 万亿港元,市值较最高点蒸发约 4.4 万亿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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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 2017 年 7 月,腾讯股价首次突破 300 港元大关。当时依托微信、QQ 强大的社交流量池,腾讯的游戏、广告等业务蒸蒸日上。

那时投资者大多认为 300 便是腾讯底线,对于其未来的上涨充满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腾讯股价一路波动上涨,去年 3 月逼近 750 港元历史高峰,如今却跌幅接近 60%。

不过要是对比此前 “被猎杀” 的中概股阿里、拼多多等互联网企业,腾讯跌的还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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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跌的原因

此次腾讯跌破 300,有几个原因。

一是 6 月 27 日,腾讯大股东南非报业集团再次宣布将逐步减持。

南非报业集团一直是腾讯的大金主,自 2001 年花 3200 万美元拿下腾讯 46.5% 的股份后,十几年都没卖。

但 2018 年和 2021 年,大金主两次行动,减持腾讯股票近 4 亿股,彼时也都使得腾讯股价大跌。

对此,腾讯也在进行回购。2018 年到 2021 年,腾讯累计花了 46 亿港元进行回购。

在 6 月大金主再次减持后,截至 7 月 14 日,腾讯再次耗资百亿港元回购。

腾讯的回购力度正在增强,但依旧与国际上的互联网公司有差距。比如苹果公司,自 2012 年一季报以来,花了 4500 亿美金回购 38% 的股份。META 在过去五年里回购了约 700 亿美金的股票。微软则在过去五年回购了约 870 亿美元股票。

二是业绩的影响。2022 年第一季度,腾讯实现营收 1354.71 亿元,同比持平;净利润(Non-IFRS)255.45 亿元,同比下降 23%,这是腾讯连续第三个季度出现净利润同比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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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讯 2022 年一季报

三是受中概股回港潮影响,最近一段时间,港股整体表现低迷,腾讯也受到波及。

另外像反垄断、监管处罚等等因素,也都是导致腾讯这一轮下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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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思考价值

股价下跌的背后,腾讯的价值再次引发思考。

过去腾讯一直是公认的国内互联网最有价值的企业,它手握微信、QQ 两大金矿,掌握着中国人的社交关系。

截至今年 3 月 31 日,微信及 WECHAT 月活跃账户 12.88 亿,QQ 移动端月活跃账户数 5.638 亿。可以说离开了微信,便是与这个世界断了联系。

依托于此,腾讯这些年也培养起了相关的业务生态,主要分为三大块:

一是增值服务,包含游戏,视频号,腾讯视频,收入占比 53%,其中游戏占比 31%;

二是金融科技及其企业服务,腾讯支付,腾讯会议,腾讯云等都在这一块,收入占比 31%;

三是广告业务,收入占比 16%。

但其实现在腾讯每项业务都遇到了挑战。

比如游戏,2017 年时,游戏还是卖方市场,腾讯手握巨大流量成了最大赢家。

可随着竞争者越来越多,游戏选择权回到玩家手中,买方市场逐步形成。比如米哈游的《原神》等游戏绕过腾讯,同样拿下了市场。

哪怕有着强社交粘性支撑,腾讯游戏头部《王者荣耀》和《和平精英》的生命周期,虽然流水依然可观,但增长性已陷入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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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广告业务,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崛起,字节取代腾讯,吃到了新一波广告红利。相反,2022Q1 腾讯的广告业务同比下滑 18%。

面对明显的落差,有这样一种声音出现:腾讯增长就要见顶了。未来几年,王者荣耀一旦老化,腾讯又靠什么来维持利润呢?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再上一个台阶,腾讯的视频号,还有广告能打得过吗,腾讯未来的成长性又该如何确定。

现在随着腾讯股价重回五年前,腾讯的估值也已经回落到 20 倍附近,与传统制造业的估值相仿,这是否也会成为一个时代终结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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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重生?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腾讯最近五年的 ROE 平均为 28.2%,这是一个很高的水平,远超 15%,这说明腾讯的盈利能力依旧非常强。

首先,腾讯强大的社交韧性还不足以被打倒。网购有天猫京东拼多多,短视频有快手抖音,彼此之间都有可替代性。但社交只有腾讯的微信和 QQ。

另一点,除了 “传统意义上的腾讯”,腾讯已成为中国一级市场最活跃的投资者。截至 2022 年初,腾讯共持股 47 个上市公司,总市值 1.2 万亿人民币。腾讯投资的年化收益率达到近 30%,并不亚于巴菲特的伯克希尔。

最后一点,腾讯第二增长曲线正在慢慢显现。比如云业务,当前的产业互联网仍处于初创期,阿里云市场份额领先,腾讯云与华为云处于第二梯队。从中长期看,腾讯云很有可能是公司下一个十年的增长点。

我们都说没有企业的时代,只有时代的企业。在外部环境的不断更迭下,腾讯成为了全中国最大的的互联网企业,也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标志。

如今腾讯股价跌回五年前,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还是一个触底重生的机会?

来源:易简财经 微信号:ejfinance

微念 “失去” 李子柒的这一年

距离李子柒去年 7 月 14 日更新最后一支短视频,已经有 1 年的时间。

这一年,李子柒接受央视专访,参加新浪微博举办的 “超级红人节”,带着两位摄影师和助理一起亮相;委托律师发布声明跟原 MCN 机构微念维权。除此之外,她便几乎在互联网世界销声匿迹。

最新的消息是,2022 年 7 月 4 日,杭州微念品牌管理有限公司诉四川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股东知情权案,在四川绵阳市中院开庭。而此前的 2021 年 10 月,李子柒将微念告上法庭。

李子柒与微念去年 7 月闹掰之后,短视频账号 “李子柒” 没有内容更新,昔日的全网顶流在各大平台粉丝数量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一年时间,李子柒国内全网掉粉 326 万。此前,李子柒抖音粉丝超过 5494 万,微博粉丝 2756 万,快手粉丝 1029 万,B 站粉丝 729 万。而最新数据显示,截至发稿,李子柒抖音粉丝 5233.6 万,微博粉丝 2675 万,快手粉丝 995.2 万,B 站粉丝 777.4 万。B 站粉丝不减反增,抖音粉丝取关最多。

海外 YouTube 平台似乎忠诚度更高,李子柒粉丝数量不降反升。去年李子柒 YouTube 粉丝 1500 多万,截至发稿时,李子柒 YouTube 粉丝订阅数为 1710 万,反而净增 210 万。

国内海外粉丝数据相加,李子柒的粉丝数量仍然过亿。看起来账号停止更新内容,对李子柒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李子柒失去 “李子柒” 身份表达的这一年,很难彻底测算出,究竟错过了怎样的 “黄金” 一年。

“李子柒品牌之争” 故事的另一方 —— 微念公司,失去李子柒这一年又是怎样的境况?

Tech 星球独家获悉,微念已推出新螺蛳粉品牌 “臭宝”,还打造了消费品牌 “山外山” 和产品矩阵,并不断纵向打通上游供应链,投资成立 3 家公司。而且,微念还将触角伸向了海外,去年底成立出海事业部。此外,一位 FA(融资顾问)向 Tech 星球表示,今年有看过微念,新的融资似乎也重新提上日程。

据 Tech 星球了解,新螺蛳粉品牌 “臭宝” 近 7 个月在抖音单一平台销售额达数千万。虽然 “臭宝” 短时间内无法取代 “李子柒”,但对微念来说,无疑算是将失去王牌 “李子柒” 品牌经营权的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案之一。

与李子柒决裂之前,微念孵化新螺蛳粉 “臭宝”

在彻底失去 “李子柒” 之前,微念复制打造第二个李子柒品牌,可谓迫在眉睫。

孵化新品牌 “臭宝”,微念筹谋已久。Tech 星球去年独家报道微念李子柒资本局时提到,微念李子柒双方裂痕早在 2020 年便已显现。而微念孵化新螺蛳粉品牌的想法,或许在当时便已萌发。

2021 年 8 月,李子柒微博控诉 “资本好手段”,微念与李子柒双方官司正式打响。同月,微念申请注册多个 “臭宝” 商标,国际分类涉及啤酒饮料、方便食品、餐饮住宿。彼时,没有人将 “臭宝” 与微念新螺蛳粉品牌相挂钩。

2022 年初,微念新螺蛳粉品牌 “臭宝” 正式上线。但一切都在悄然进行,微念没有将 “臭宝” 高调对外报道。在与李子柒品牌之争中,处于舆论下风的微念,似乎有意弱化微念与 “臭宝” 的关系,以此降低网友对新品牌的迁怒。

但现在,“臭宝” 已然引起关注。Tech 星球独家获悉,微念新螺蛳粉品牌臭宝已经推出 7 个月,该品牌在淘宝天猫设有单独旗舰店,与李子柒旗舰店完全切割,旗舰店商品不会互相展示导流。目前,李子柒天猫旗舰店粉丝数为 681 万,“臭宝” 旗舰店粉丝数为 30.9 万。

虽然为新品牌,但 “臭宝” 螺蛳粉客单价并不低。“臭宝” 天猫旗舰店数据显示,其单月销量在 7 万左右。店铺热销第一名的产品为 3 袋打包售卖的螺蛳粉,主打大片腐竹,且赠送凤爪,折算下来,单包螺蛳粉约合 11.6 元。对比李子柒螺蛳粉,其使用优惠券后单价为 10.6 元 / 包。

微念新品牌几乎没有单包售卖的螺蛳粉,价格最低的螺蛳粉也是搭配其他商品一起售卖,为 19.9 元。

与李子柒螺蛳粉不同,“臭宝” 加工厂主要集中在广西兴柳食品有限公司。兴柳成立于 2020 年,微念持股 70%,是李子柒螺蛳粉三家代工厂中的一家。兴柳公司员工告诉 Tech 星球,目前他们工厂主要生产李子柒、臭宝两款螺蛳粉。前者为代加工,后者为其公司主力产品。公司 300 人左右,一天产能在四五十万左右。

重金孵化新品牌,微念对 “臭宝” 的投入可谓不遗余力。6 月份,“臭宝” 成为北京 WB 王者荣耀战队首席赞助商。直播带货方面,微念对于 “臭宝” 扛起现金流重任的希望也更为迫切。

飞瓜数据显示,近 7 个月,臭宝螺蛳粉在抖音已经合作过百余位主播,其中不乏抖音头部直播间 “交个朋友”,还有明星主播戚薇、舒畅等直播间。据 Tceh 星球不完全统计,近 7 个月,“臭宝” 在抖音单一平台销售额达数千万。

转型新消费,除了李子柒品牌,微念打造新产品矩阵

跟李子柒本人分道扬镳一年,目前看来,微念的营收危机还未显露。

据 “海豚社。新茅百强榜” 显示,微念李子柒品牌去年营收 18 亿,同比增长 20%。海豚社分析师向 Tech 星球透露,这一数据确保真实无误,他们跟品牌方和投资人做过交叉确认。

对比来看,李子柒品牌去年营收高于网红茶饮品牌茶颜悦色、运动健身赛道独角兽 Keep,还有同赛道品牌螺霸王。上述三家去年营收分别为 16 亿、15 亿、11.5 亿。

眼下,李子柒品牌仍在为微念创造不错的现金流。李子柒品牌目前 SKU 高达几十个,主要有四大系列:一种是螺蛳粉、酸辣粉等速食粉,另一种是藕粉、黑芝麻糊等冲调类食品,还有一种是糕点类食品,像蛋黄酥、米糕等;最后一种是佐酱类,像是香菇酱、火锅底料等。一个覆盖多品类的产品矩阵悄然成型,每月有十几万人购买李子柒品牌的相关产品。

除了李子柒品牌,新品牌 “臭宝” 逐渐成为第二个 “李子柒”。此前微念背后投资方告诉 Tech 星球,微念 2018 年、2019 年、2020 年营收分别为数千万元、3 亿元、12 亿元。“臭宝” 推出半年,全网销售额或接近 1 亿元。虽然暂时无法跟李子柒品牌相提并论,但这个数据已经不容小觑。这意味着 “臭宝” 整个 2022 年营收有望达到李子柒品牌推出第二年的营收水平,复制另一款李子柒螺蛳粉的时间在缩短。

不止 “李子柒”、“臭宝”,微念旗下消费品牌还有 “山外山”,微念已经从 MCN 公司转型为新消费公司。微念一内部员工告诉 Tech 星球,“山外山” 系微念旗下品牌,该品牌主要为节日礼盒产品,像端午粽子、中秋月饼、春节礼盒等等,主要面向 B 端,客户大多为企业机构、单位,福利采购产品。

不过,“山外山” 目前在天猫没有单独的旗舰店,京东平台上能搜出 “山外山” 的一些产品,客单价在 100 元以上。“山外山” 主要是依托中国农科院提供的研发产品,据天眼查数据,微念去年 1 月初成立中农微念,与中国农科院等科研机构共建联合实验室、研发基地。

三个品牌不少为代加工,销售渠道方面,微念几乎在线上线下都进行了打通铺设,甚至还有搭建经销商体系。“臭宝” 目前在部分山姆、大润发、华润等大型商超都有入驻。

微念内部员工向 Tech 星球表示,目前团购、社区团购等社区社群渠道都可以跟微念合作,交 1 万元保证金,3 万元起订,然后按照微念控价标准就可以成为经销商。

微念 “B 计划”:找新的增长曲线、出海、融资

在微念的商业版图中,李子柒为核心资产,其他网红 KOL 为辅,形成了 1+N 红人矩阵,然后围绕李子柒 IP 向外延伸出李子柒品牌,以及打造 “臭宝” 与 “山外山” 作为新的增长曲线。

除了李子柒,其他网红 KOL 业务此前由微念旗下尔西文化承接,尔西 KOL 包括香喷喷的小烤鸡、仲尼、夏一味、kakakaoo-、卧蚕阿姨、子望、十元诗苑等。这些 KOL 大多为美妆、美食博主,主要以微博为主要阵地。

数日前,微念在与尔西文化原 CEO 的官司中胜诉,微念夺回尔西控股权,重新将红人资源握在手中。但因为与李子柒纠纷决裂在前,所以微念对这些 KOL 资源如何更好运营,能否持续留住人,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此前粉丝数量为 1350 多万的红人 kakakaoo-,在近期粉丝减少了 38 万。

消费品牌方面,微念不断纵向打通上游供应链。去年,微念不止忙着跟李子柒以及旗下公司尔西文化打官司,还对外投资成立了三家公司,其一是前文提到的中农微念,此外还有广西微念实业有限公司、上海微念商贸有限公司。

此外,微念公司还将触角伸向了海外。去年底,微念成立出海事业部,对外开始招聘文化产业研究员、内容策划、品牌营销等等。但没有李子柒视频内容做依托,微念出海业务难度恐将增加。

融资似乎也被重新提上日程。此前,除了 2020 年,微念差不多保持一年一融资的节奏。去年 7 月份,微念新一轮融资获得包括字节在内的投资。但因为与李子柒纠纷,融资官宣不久,字节便光速退出。

一个新消费品公司崛起,需要砸钱投入换增长,微念投资人此前向 Tech 星球表示,微念虽然营收数字很高,但实际并不怎么盈利。眼下微念旗下各个消费品牌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但这一年之中微念没有公开发布新的融资消息。

一位 FA(融资顾问)向 Tech 星球表示,今年有看过微念,即使有官司缠身也并不影响融资,需要看官司具体原因。

但如果失去灵魂 IP 李子柒,微念作为消费品公司的投资价值或将打折扣。另外,行业大环境方面,今年消费赛道比较低迷,不少投资消费的机构砍掉消费业务,消费投资人或转型、或裁员。投资行业人士分析认为,微念上一轮估值已达到 50 亿,新一轮融资估值或将陷入高不成低不就的窘境。

总的来看,微念在与李子柒官司最终判决的时间抢跑。一切像是为对冲 “失去李子柒” 风险而做的努力,不断拓宽自己消费品的基本盘,努力寻找替代李子柒品牌的新倚仗,向资本市场讲述更大的品牌故事。一旦与李子柒品牌彻底解绑,微念虽不至于被打回原形、从 0 开始,但也难免会伤及元气。

而对于李子柒而言,这一年短视频内容停止更新,虽然没有失去太多粉丝,也不影响她在互联网世界之外继续搞内容创作,甚至仍有 1 亿多网友等待李子柒回归。但是,毕竟网红生命周期有限,有些势能失去了,可能很容易错过最佳上升期。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Tech 星球”(ID:tech618),作者:翟元元

那些留在乐视的人

“乐视还活着呢?”
最近这几年,每当乐视出现在公众视野,很多人就很惊讶,在他们的印象里,乐视早已随着贾跃亭出国和公司退市而消逝。但事实上,乐视不仅活着,还活成了打工人心中的 “神仙公司”—— 没有加班内卷和 996,没有拖欠过留下来的员工工资,也没停过社保,还因此上了热搜。
在经济下行、互联网公司常态化裁员的当下,活下来并且活得还行的乐视成了一个新的精神图腾,一个用来调侃和讽刺当下的象征。但真实的情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在那些留在乐视的人的生活里,有稀缺的稳定,也有掉入时间黑洞后的恐惧,有知足常乐的幸福感,也有如何维持现状的焦虑。不过,在被一个浪头拍上沙滩之后,他们逐渐平静。伫立岸边,潮水有它的方向,但他们能够接受,这些都不再跟自己有关。

文 | 徐晴

编辑 | 赵磊

运营 | 月弥

​你怎么还在?

看到有人在乐视大厦门口拉起横幅讨债的时候,甄乐心想,日子真的不一样了。那是 2017 年上半年,乐视 “暴雷” 的传闻已经喧嚣了一段时间。员工能走的都走了,上万人只剩下几千,办公室一下子就空了。震荡过于剧烈,连亲戚都看到了新闻,问他,你们公司怎么了?

面对这个问题,甄乐已然疲惫。就像门口拉横幅的人,他们并不是乐视的债主,而是被债主雇佣的专业讨债人,他们自带了一个垫子,拉一会儿横幅就坐下来歇一会儿,歇够了再站起来工作,疲惫中有从容和平静。

甄乐扭头跟同事说,“如果明天你来上班,发现乐视大楼没了,变成了一个陨石坑,你也不要太慌张”。对他来说,那个陨石坑早已存在,区别只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心理意义上的。他极其迅速地接受了现实,甚至变得更乐观了,因为,“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此时,距离那个瞬间已经过去五年,当年留下的几千人变成了大约 200 人,加上之后陆续招聘进来的新血液,目前的乐视共有 404 位员工。

严格来说,今天的乐视跟过去的乐视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这里的人员构成甚至不太像一个互联网公司:员工的平均年龄在 32 岁左右,年龄最大的一位今年 53 岁,是乐视电视的硬件工程师。女性员工占比 40%,不少女性在乐视工作时生了二胎。这里没有 996,采用早 9 晚 6、一周 5 天工作制,不提倡加班,曾经有人在公司群里投诉 “加班内卷”。五年以上的老员工占比 45%,平均司龄 4.3 年,工龄最长的是一位叫柳心然的员工,她在 2009 年入职,工号 73,是乐视视频的运营总监。最新入职的则是一位 00 后,今年刚本科毕业,向学校汇报就业情况时,统计数据的老师没忍住,问她,乐视还活着呢?

这是一个每个乐视员工都曾被问到的问题,只是问的方式不太一样。比如甄乐的亲戚后来就会迂回着问,你还在乐视吗?每一次甄乐给出的答案都是 “还在”。甄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事实上,在这五年中,有至少三次他下定决心想要离职。

第一次是 2016 年的国庆假期,他出国玩了一趟,回来没多久,就收到了贾跃亭发的那封公开信,《乐视的海水与火焰:是被巨浪吞没还是把海洋煮沸》,信里表达了一个意思,乐视系火烧连营,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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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视,甄乐负责股权激励相关工作。2016 年本就是压力巨大的一年,此前贾跃亭做出了一个全员持股计划,说要拿出 50% 的股权送给管理层和全体员工,甄乐和多个同事组成了一个小组,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签合同,做了一年,最后把所有的合同签好,锁进了一个大柜子里。工作实在太累人了,甄乐跟自己说,不行,谁也别劝我,我要走。但过了两周,欲望逐渐衰弱。当时的领导给他打气,你负责的工作非常重要,要不先过了这几个月再走?甄乐被说服了。

第二次想走是 2017 年,雷已经落下,余震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身边的同事越走越少,甄乐一个月能吃十顿散伙饭,连之前劝他别走的领导也走了。甄乐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新领导把被裁和离职人员留下的工作划给了他,生活里突然有了些新鲜东西。他安慰自己,先留下来,学习一下新业务。

一学又是两年。2019 年,乐视迎来了比例最大的一次裁员,一次性裁掉 50%。领导在会议上说,想走的同事快举手,咱们看下一步怎么安排。周围的同事飞快举手,占满了裁员名额,甄乐因为举手比别人晚了一点,又留了下来。如今,他只能试图用命运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没走这件事 ——“可能我名字里也带了一个‘乐’吧。”

留在乐视的这五年,他像其他同事一样,过上了一种稳定的生活。上午 10 点前到公司,处理一下手头工作,中午在公司附近散步、冥想,傍晚 7 点下班回家,跟爱人和孩子聊聊天,睡觉。“乐视” 和 “贾跃亭” 都成了往事,“朋友聊天聊不下去的时候怎么办呢?那就聊聊乐视吧,聊聊老贾,这就有话题了”。

只是甄乐也没有想到,乐视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焦点。这个月中,“乐视没有 996 和内卷” 冲上热搜,斩获 1.2 亿阅读量,人们热切地转发微博,奔走相告,“乐视员工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在经济下行、互联网公司常态化裁员的当下,活下来并且活得还行的乐视成了一个新的精神图腾,一个用来调侃和讽刺当下的象征。

但真实的情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在那些留在乐视的人的生活里,有稀缺的稳定,也有掉入时间黑洞后的恐惧,有知足常乐的幸福感,也有如何维持现状的焦虑。

3

恒星变成彗星砸落

乐视曾是许多人生命中的恒星。

柳心然 2009 年加入乐视,最初的办公地点是国贸 SK 大厦,之后搬到了大望路的东方梅地亚。站在北京最高档的写字楼里,周围的同事要么是从当时最好的互联网公司跳槽过来,比如新浪、搜狐,要么是从三星、LG 等知名外企被挖过来。柳心然大专毕业,从小地方来,初到北京,乐视让她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曾想象过的未来。

许多人都曾梦想,靠着搭上乐视这艘巨轮,能实现人生的跃迁。甄乐是在乐视网上市之后才加入的,面试那天,HR 在一个乱糟糟的会议室里跟他谈薪,旁边摆着乐视电视的样品。HR 说,乐视不只是一个视频网站,还是一个更大的生态,这番描述让甄乐心潮澎湃。

在贾跃亭为乐视规划的市值超过万亿的企业发展蓝图里,员工们将共享乐视的发展红利。2015 年,乐视控股集团副总裁张志伟在乐视 LePar 超级合伙人峰会上,声称乐视控股预计在 2022 年实现 IPO,公司会拿出 5% 的股份,作为对乐视合伙人的激励,价值 850 亿。

渴望机会的人飞快涌进来。2014 年甄乐入职时,工号 3000 多位,到 2015 年,新入职的员工 8000 打头,2016 年排到了 20000,职级体系迭代了三个大版本。几乎每一天,HR 都在面试,但地方并不够用。甄乐曾看到一场楼道里的面试,候选人的简历被放在乐视电视的包装箱上,HR 指着箱子和面试者交谈。

正式员工的工位格外紧张,行政一度把会议室改成了临时办公室,让员工们在食堂开会和会客。2016 年买下现在的乐视大厦之后,乐视专门设置了一个楼层当作员工服务中心,像银行柜台一样给员工办理入职、离职。

以乐视大厦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散布着乐视的办公区。下班时间,附近的地铁站里都是戴着乐视工牌的人,乐视班车把人们送往亦庄、通州、回龙观。乐视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招聘,有段时间,甄乐和同事一起钻研美国的劳动法,研究怎么给美国员工上社保。公司团建都是去国外,日本、韩国、埃及,假期打开朋友圈,全世界都是乐视人。

4

贾跃亭的乐视生态也在那几年里逐渐铺开,每次高层开会都是大阵仗。乐视网、乐视电视、乐视影业、乐视体育…… 几十个业务高层齐聚一堂。一位前乐视 VP 说,“连我这个级别的都要坐到第三排”。负责人挨个上去发言,会议能从上午 9 点开到凌晨。

在 996 成为互联网行业的常态之前,乐视人很早就过上了那样的生活 —— 加班到晚上 10 点、11 点,办公室里永远亮着灯,核心项目成员周末来公司开会。人们忙忙碌碌,走路带风,事情永远做不完,公司的业务一天比一天壮大。甄乐设计过广告销售的业绩考核方案,每隔一年就翻一倍。前一年 5 个亿,今年 10 个亿,再过一年变成 20 个亿。他一度觉得太激进了,问领导,这个能完成吗?领导说,没关系。

甄乐说:“有一种感觉,你在一个飞速发展的公司,跟它一起蒙眼狂奔。” 惊喜,惊吓,不可思议,这是乐视带给他们的感觉。不管是对乐视还是乐视员工来说,在 2016 年底之前,那颗恒星极致绚烂光明,直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彗星,猛然砸中这一群甜梦中的人。

2016 年,《太子妃升职记》的忠实粉丝小文从东北的一个小城来乐视实习。投简历之前,她犹豫又紧张,简历投出去三个月才收到回复。独自来北京实习,她郑重地征求了家人的同意,实习的第一天就赶上了乐视筹备 414 盛典。她被安排去给参与盛典的明星和演职人员规划住宿和用车。那几天,她只睡三个小时。盛典举办那天,五棵松体育场里灯火通明,音乐响起来,灯光闪烁,场馆里燃起烟火,刘涛、李小璐等等明星一一出场,那成了她记忆里最高光的时刻。很快,实习结束,她回了东北,彗星撞上了乐视。

宋雪入职担任电视销售的市场秩序经理的时候,变化已经发生。公司突然没了打印纸,平时打印得自己带纸。厕所里的卷纸也没有人来管,一个楼层就一卷,用完了就没有了,引来不少人投诉。身边的新同事还没认识就离职,贾老板也还没见过一次,就传出他已经出国的消息。宋雪问 HR 怎么回事?HR 安慰她,出问题的是手机,咱们 TV 没有问题的。但很快新闻又说,危机正在传导到整个乐视生态。

融创带着百亿资金入场,也没能救活乐视。融创离场后,甄乐把那些股权激励的合同锁进了行政租下来的一个仓库里,做好了它们变成一堆废纸的心理准备。

5

“小而美”,也有隐忧

最多的时候,乐视生态下贾跃亭控制的公司超过 60 家。钱烧完了,乐视生态分崩离析,那些烧钱的项目跟员工都没了,最终只剩下了乐视网和乐融致新这两家公司和 404 位员工,靠销售电视等硬件以及乐视 TV、乐视视频的会员、广告等赚钱。乐融致新 CE0 是张巍,也正是他想到了 “欠 122 亿” 的策划,转达给了品牌团队。

如果抛开超过 100 亿的巨额债务不算,现在的乐视可以说是一家 “小而美” 的公司。

在乐视,因为不需要加班,年轻员工大多住在公司附近,不会担心周末被领导从家里喊出来;周报最多写到 200 字,主要目的是高效沟通;冗长的 PPT 和开不完的会都没有了,人不再是拧紧的螺丝钉,有员工因为没人照顾孩子,还会把孩子带到公司来。没了那么多内卷和扯皮,公司也多了一点点创新的空间,年轻的技术总监王志强说,“如果你要干一个事情,公司有资源,大家觉得 OK,就可以去干”。

人际关系也变得简单纯粹了一些。每天傍晚 6 点,王志强和同事一起去附近的朝阳公园跑步,周末一起去跑全马,或者去京郊钓鱼。同事们都是三四十岁,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来,26 岁的王志强夹在中间,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大家会互相帮忙,一个同事出差,王志强去他家里帮他喂猫。小文也在朋友圈帮同事寻租,“全组的人发动周边所有力量,帮他尽快找到房子”。

但在乐视工作也并不像传得那么轻松,当年裁员留下的活儿都由留下的人接手了,宋雪刚入职时是 “市场秩序经理”,现在是 “供需关系经理”,同时还兼任着一些财务的工作,下班之后也得看手机,回复工作群消息,如果事情紧急,偶尔也要加一加班。只是相比裁员内卷的互联网公司,员工可以更幸福一点。

但留在乐视的人也很恐惧,很大程度上,现在的乐视还是在吃过去的家底,一部《甄嬛传》养不了几百号员工,《甄嬛传》带给乐视网的会员收入在全部营收中占比不超过 5%;而在硬件方面,乐视现在最拿的出手的还是以前的超级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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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和创新,好像天然不可兼得。除了电视,乐视也开始卖智能门锁、牙刷、耳机、充电宝甚至油烟机,但想和市场上的产品竞争并不容易;视频方面,因为采购预算有限,乐视只能用已有的影视资源置换一些老剧、戏剧,在爱优腾的夹缝中拓展一些老年受众。

为了生存,乐视也得 “降本增效”。2021 年,各个部门想了不少办法,用最少的预算实现最大的价值。负责视频运营的柳心然,会密切关注其他平台的热播节目、剧集,最近《浪姐》火爆,一位女艺人翻红,她整理出了女艺人出演过的影视作品,做了个专题,放在乐视视频的首页,效果还不错。

当下的乐视,当然希望公众知道自己还活着,话题营销引来的关注,可以变成一些尝试的基础,比如直播带货。但同时,乐视也怕债主们发现自己还活着,甚至活得不错而找上门来。

乐视的高层可能也没搞明白,乐视系一共欠了多少钱。债主有大有小,最小的债主,可能是一位 2017 年在乐视体育实习过的女孩。她说,至今乐视还欠了她 1200 块钱的实习工资没有给。一位前北京联通员工表示,在 2017 年,乐视系欠了联通大约 400 万的带宽费用。听到这个数字时,甄乐并不意外,“这真不算多”—— 乐视系最大的几个债主是公司或机构,债务累计超过了 100 亿。甄乐觉得,最理想的情况是,债主愿意给乐视一些时间,等赚了钱再慢慢还债。

如果不尽快走一条新路出来,再过几年,乐视恐怕也不能继续过这样的 “神仙日子” 了。而另一种迷茫是,大家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打工,贾跃亭虽然是乐视网第一大股东,但他 “流落” 在外,不参与公司的运营和决策,一心扑在造车上,微信签名都是 “FF,fight to the first”,对乐视的员工来说,日子仿佛就这样一天天地过,能过到几时算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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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架飞机突然坠落,坠落到离地 100 米的时候,突然开始滑行,没人知道它还能滑多远,一切悬而未决。最近两年,甄乐爱上了爬山,在他看来,人生跟爬山有些相似,刚爬到山顶,就看见前面还有个坡在等着自己。

​​留下来的普通人

那些留在乐视的老员工有一些相似的特质,比如念旧、信命、出身寒微,因为乐视有了留在北京的机会。

甄乐刚入职的时候曾经跟同事说,自己可能用不了两年就离职了,同事劝他再看看。谁知道他成了那一批人里待的时间最长的。每一次他想走,又有点舍不得,不然为什么就自己举手举慢了呢?

他从过往里寻找脉络,想起自己小时候是个胆小又敏感的男孩,体育极差。长大之后,他渴望一种安定、安稳的生活,讨厌分离与告别。爱人跟他一样,是会踏实过日子的那种人,在念旧这件事上更夸张 —— 她在搜狐工作了整整 14 年。

夫妻俩有时候会一起看星座运势。有一次,他看到运势里说爱人的那个星座,“ta 可能会永远抱怨 ta 的工作,但是 ta 永远不做出改变”,常乐大喊爱人的名字,“这就是你!” 过了几秒钟,他在心里暗暗地说,“这也是我”。

柳心然也是个念旧的人。刚到北京的时候,她住过好几个地方,每次搬家都要伤感几天。2009 年到乐视工作后,她在国贸附近租房子,房东说,这栋楼可能会拆迁,之后可能会通知你搬家。柳心然说好,然后就住到了现在。房子没拆,她也没搬走。“你会觉得那种地方就是很熟悉。比如说哪个小巷子是什么样的,从哪个路走出去能到哪儿,我都很清楚。”
很多东西她也舍不得扔。最夸张的一次,她翻出了跟爱人谈恋爱时候看电影的票根,打开一看,字都磨没了,就剩一张脏兮兮的纸。

至今,柳心然还留着好多跟乐视有关的东西:早些年跟乐视有关的新闻被她裁剪下来贴到本子里,每次换新工牌,旧的保存好。还有很多公司活动发的小奖牌、纪念品。爱人问她,这个东西没用了,怎么还留着?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有时候翻到了,看到就挺高兴的”。

留在乐视,也可能是因为心存幻想。柳心然仍然坚定地相信,乐视会好起来的,就像从前一样。每半年,柳心然的部门开一次打气会,领导告诉大家最新的业务进展。“我会感受到公司在努力,领导在努力,我也在努力。” 宋雪期待着贾跃亭回国,“他是乐视的领袖人物”。小文在实习结束、乐视崩溃后又回来工作,她想,会不会有一天,贾老板带着他造的车回国,赚好多钱,把乐视欠的钱还清?

甄乐还算理性,他觉得,除非突然有一天大家打扫卫生,找出一个贾跃亭留下的 U 盘,里面有一万个比特币,否则乐视再没可能回到从前。但他也乐于给同事们一些安慰。乐视有 1 月 1 日发全员邮件的传统,危机之后,邮件中断。最近两年,这封邮件恢复了,HR 团队写道:公司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在经营上,有一些好转,能尽量做到盈亏平衡。已经变成人力资源总监的甄乐希望让仅存的 404 位员工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有价值。

当然,还有一种更现实的考量,离开乐视的话,他们还能去哪儿?

风口轮换,潮涨潮落,乐视人不了解元宇宙,不关注 “蔚小理”,提起互联网公司,下意识讲的是 “BAT” 而不是 “TMD”,认为最有前景的大厂是网易。一位员工说,爱优腾目前仍是乐视的竞品。另一位员工乐观地问:乐视现在算互联网公司第二梯队吗?他们像留在桃花源的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宋雪的一位同事进入了教培行业,又经历了一次站上潮头、跌落云端。还有许多乐视人去了爱优腾,这几家大厂这两年里相继裁员。

2019 年,宋雪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今年,她迈过了 35 岁门槛。她想,自己不可能进大厂了。柳心然已经过了 40 岁,乐视刚出事的时候,还有猎头偶尔给她打电话,后来再也没有接到过。

在念旧、幻想、恐惧的背后,有一些事情悄悄发生了改变,关于自我,关于人生,关于一个人如何在时代中自处。

柳心然说,曾经的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时代的中心,乐视曾是一个明星公司,是第一个上市的视频网站,在大街上随便薅一个人都知道乐视。自己的亲戚,甚至自己家都买过乐视电视,她可以很高兴地说,我是这个公司里的人,我是见证过大时代的人。

但这些年,财富、社会地位、向上跃迁的渴望,都在某种程度上削减。她现在更在意爱人,孩子,周末的家庭活动。印象里最快乐的一件事,是在海边捉螃蟹。“哎呀你不知道,那个螃蟹太大了,而且只有我知道那里有大螃蟹,别人都不知道,现在还想去捉。”

在一个傍晚回家的路上,宋雪跟爱人聊天。谈话有些沉重,核心的问题是,要不要把现在通州的房子卖了,加杠杆,换一个海淀的学区房?那是夏天,天黑得晚,太阳西沉,余晖从城市的缝隙里穿过,照在两个人身上。宋雪说,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能留在北京,走出来这么远,已经很不容易,应该知足。他们最终达成一致,不鸡娃,不要学区房。在那之后,两个人的焦虑消失了。

宋雪觉得,有些人跟自己不一样,时代给他的机会他全都抓住了,“我不是主动去抓的人,能不能抓到,看命运的安排”。

能够蒙眼狂奔,颠覆世界的总是少数人,更多人会在漫长的时间里验证并接纳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甄乐说,“每个小孩都会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这是人生下来的本能,但是长大到一定程度才知道,我也不是特殊材料做的”。

在乐视的这些年里,他收获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 平静。潮水有它的方向,每一天有新的潮起潮落,他完全可以接受,这些都不再跟自己有关。聚光灯可以永远照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

此时此刻,他接受自己作为普通人的一生。

1000 万,持有腾讯 5 年 0 收益,我到底错哪了?

“17 年伊始,持有腾讯快 5 年,还是负收益,说看走眼了吧,利润确实增长了;说持有时间短吧,都快 5 年了还要怎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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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价值投资者在雪球上的吐槽激起千层浪,应者不绝,球友们纷纷给出自己的见解。

01

市场变了,腾讯没变

球友 @表外表里:市场变了,腾讯没变,这就是问题核心所在。

该球友剑指核心,提出 3 点看法,雪球哥总结如下:

1、游戏业务从卖方市场变为买方市场,景气度下滑
2017 年,游戏畅销榜 TOP30,腾讯不仅占据 13 个席位,且自研或代理的新游,基本都排在前列;2021 年,游戏畅销榜 TOP30,腾讯只占 7 个,且撑场面的基本还是 2017 年的老产品,新面孔只有《天涯明月刀》。

反馈在数据上就是,2017 年,腾讯游戏收入增速达 38%;反观 2022Q1,游戏收入增速为零。

回看 2017 年的游戏行业,尚处于一边倒的卖家市场,用户对游戏的审美没有现在这么高,基本上是被厂商牵着鼻子走。而腾讯手握微信、QQ、应用宝等流量入口,在发行领域一骑绝尘,成了最大赢家。

随着竞争饱和,游戏选择权回到玩家手中,“渠道为王” 逐渐向 “产品为王” 转移。米哈游的《原神》等游戏绕过腾讯等渠道进行宣发,同样拿下市场。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 “内容为王” 的大趋势。但相较于渠道优势,腾讯的研发优势并不明显。而且新局势下,腾讯面临更严峻的渠道竞争。抖快等买量渠道和 B 站、TapTap 等垂类渠道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腾讯游戏的渠道优势。

2、广告业务被短视频模式迭代

2017 年腾讯借助其技术优势,搭上了信息流广告爆发,行业迭代的东风,实现了高速增长。

而事实上,当下处于新的迭代机遇期:2021 年开始,5G 渗透率持续高增长,高速网络和智能设备的发展与普及,催化了视频内容的增长势头。

以抖音、快手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快速兴起,它们基于个性化推送的内容分发模式,聚集了巨大流量,并将用户长时间留在了 App 内。

短视频更直观和动态的展示,使得种草更容易,广告的转化效率也相对更高,广告主自然将更多的广告预算拨向了短视频。在本轮迭代中,字节取代腾讯,吃到了最大红利,2021 年广告收入升级进入 “千亿俱乐部”。

3、金融业务规模扩张受限

金融业务开展必然要在监管框架内进行,尤其是借贷业务的规模扩张将受限于监管约束。

三重压力叠加,腾讯整体进入弱周期。当出现正面催化剂,基本面改善具有确定性,投资腾讯赔率和胜率才会明显提高。

02

持有 5 年依然亏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与世界观

球友 @Harry 琛 – 长期投资:微信的月活增速从 2017 年就开始下滑到只有 10% 的增速了,2019 年开始甚至跌破 10% 的增速,这几年增速都上不去了。腾讯这几年没有新的能打的产品和游戏出来,在业务上吃老本,对应这几年的长期股价是很难有相应的投资回报的。而且 2020 疫情出现了,救了腾讯一段时间的业绩,否则股价大概率要比现在还要疲软。

球友 @烧坊伙计:作为同样拿了腾讯控股 5 年,甚至由于 2020 年初大幅卖掉贵州茅台买入腾讯而目前浮亏几十万的我简单说几点:

1、腾讯的各项业务发展我是满意的,符合预期的,无论是游戏、金融、企服、云计算,还是备受诟病的广告业务;

2、做不好广告我也不怪腾讯,事实上腾讯从来没有做成功一款信息流产品,也许是真的 “没这个基因” 吧;

3、我唯一不满意的是腾讯的人工成本失控,现金 + 股票发了太多,幸好管理层也意识到了目前正在整改;

4、依然看好腾讯的未来 + 没有其他更值的投资标的,所以我选择继续持有;

5、互联网强监管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任何一家企业一个行业过大、过于集中,都是需要纳入强监管的范围的,因为一旦失控会对全社会造成巨大负面影响,全世界都一样;

6、腾讯近 5 年持股体验不好是事实,股价不涨也是事实,世上无可奈何与不可预测之事如此之多,苛责公司是没用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与世界观。

03

腾讯到底贵不贵?球友之间争议大

球友 @蓝极星 tew:腾讯的市值才是总资产的两倍,腾讯现在价格确实便宜,10% 复合增长是有的。所谓以合理价格买优秀公司长期持有,腾讯现在一点高估的泡沫都没,过去 5 年,没有泡沫买就今年出现过一次。

球友 @阿贝尔 Abel :于腾讯而言,回到价值问题,未来还有没有利润的增长空间,如果有就值得。个人觉得这个空间在广告、游戏、企业服务增长上还是可以继续等待的。

球友 @狸哥很懒:互联网公司尤其看未来不看过去,这么多年大概的经验就是,停滞不前的业务给 10pe 左右,大杀四方的业务可以给 80-100pe,银根松的话可以给的更高,开始下滑的业务就直接奔着净现金以下。

球友 @价值成长投资:现在业绩增速下滑,戴维斯双杀合情合理,所以过去 5 年至今不涨也是理所当然,并没有对过去低估,只是对未来有所低估。未来还得看腾讯业绩表现,没有业绩增长腾讯 10 年不涨、20 年不涨都是可能的。如果业绩继续中高速上涨,那股价戴维斯双击也会发生。投资看未来,业绩是股票内在价值。

04

雪球后记

球友 @用常识投资的木鱼:持有五年不赚钱最根本的原因是 —— 买的时候,前五年已经涨了将近十倍!

球友 @益意孤行:5 年前正好是腾讯 10 年内估值高点,现在是 10 年内估值低点。买的太贵,假如指数买在 6124,等 15 年也没用。

球友 @陈达美股投资:我们把视野放大一点,放到全球整个资本市场,包括美国资本市场,对于社交媒体的估值都在下杀,无论是 Facebook 还是 Snap 还是推特,如果是看五年,股价都是不赚钱的。

这五年,是不太正常的五年,因此我认为持有了 “这五年” 算不上我自己定义的 “长期”。真正优秀的公司,五年不涨,一涨吃五年,比比皆是。2020-2021 不也是一波大牛市吗。大家还是要有耐心,要么就持有,要么就定投;记住定投的诀窍,就是沉住腚,埋起头。

@投资必须分散:1000 万,分散到 30 只股,肯定有翻倍的。分散虽然中庸,但是总有甜头,还能动态调整仓位,会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只能感叹某某 5 年不涨。

来源:雪球 微信号:xueqiujinghua

腾讯裁员,内容人的大撤退

一段时间以来,大厂裁员成为标配。受内容行业不景气影响,那些在大厂就职的内容生产者也成为被裁的对象,他们大多是数年前从传统媒体中走出的媒体人,在内容平台兴起的时候成为互联网大厂的雇佣兵,为平台开疆拓土,构建了当下的内容生态。如今,他们中的一些人迎来了退场时刻。过往,裁员事件是他们报道的事件和指点江山的素材,现在,他们成为了这股浪潮中的主角。

#01

6月28日,北京一夜暴雨。当天,腾讯新闻的好雨知时工作室的员工接到通知,因“业务调整”工作室整体撤销。这个打造出《十三邀》《和陌生人说话》《我的时代和我》等知名视频节目的工作室,在北京雨季来临时,倒在互联网裁员潮中。

一直以来,腾讯新闻能在众多资讯平台中脱颖而出,和它注重打造精品原创内容不无关系。这些内容的生产制作采取工作室模式,最初腾讯新闻旗下有四大内容工作室,分别以节气命名:好雨知时、谷雨、立春、小满,后又增加夏至和毛豆工作室。六大工作室各自深耕社会人文视频、纪实、文娱、财经、资讯等内容领域。

好雨知时工作室架构撤销后,并未通知员工去留问题。一位员工表示,大概率会被裁员,但不排除有转岗的活水机会。工作室的一些项目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胎死腹中,相对较为优质的项目则转到腾讯其它部门,例如由腾讯网副总编辑李伦主导的《十三邀》早已划到腾讯视频旗下。

受伤的不止好雨知时工作室,据内部员工透露,拥有“贵圈”等栏目的立春工作室虽然保留了架构,但整个组除了组长之外全部被裁。此外,其他几个工作室也均有不同程度的裁员。

一位腾讯新闻内部员工告诉路姐,这些工作室生产的内容更注重口碑和影响力,因此投入较大,在降本增效的大环境下,从公司角度对于养内容原创团队这件事,越来越觉得奢侈。

在此之前,腾讯新闻已有无处安放这些内容工作室的迹象。最初这些内容工作室大多没有营收上的考核压力,但越往后越严格,对项目商业变现能力要求逐渐提高,收入和成本的比例要达到一定标准才能启动项目。部分项目从最开始要求盈亏平衡,到后来逐渐要求成本营收比例达到1:2/1:3/1:5。

但原创精品内容在市场上本就处于悲哀境地,大部分项目甚至自负盈亏都难以做到。

除了几大内容工作室,腾讯新闻其他部门也有不同程度的调整,一位被裁员工告诉路姐,空置的工位明显多了起来,连食堂都比以往冷清。

此前,网上已经有关于腾讯新闻大裁员的传闻,一种说法是此轮优化会从1000人裁至800人,今年还将进行第二轮优化,人员将进一步降至500人。另一种说法则更为耸人听闻,若公司经营不理想,人员将会最低缩编至100人。

多名腾讯新闻的员工表示公司内确有此传闻,“已经被传闻裹挟着焦虑和担忧,怕做不好业务,下一个就是自己。”一位被裁的员工说,“在接到通知时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02

往前推15年,传统媒体的余晖尚在,媒体人身份大多还与编制挂钩。当时门户网站鼎盛,但由于没有采编权,平台上的内容大多还是从报刊、电视台、广播等传统媒体采买内容,虽说平台之间也是流量之争,但终归是以优质内容赛马。

变化发生在2014年前后,今日头条携算法攻城略地,成为实施降维打击的三体人,而此前微信推出的公众号也已经初具影响力。互联网迎来自媒体时代,信息总量倍数增长,传统媒体加速走向衰落。此消彼长,大批的媒体人从传统媒体中出走,投入腾讯新闻、今日头条等内容平台,亦或是凭借多年的媒体资源,进入互联网大厂做公关。

这其中不乏有成为互联网公司的关键人物的媒体人,如腾讯新闻前负责人陈菊红、腾讯网副总编辑杨瑞春等,她们都曾是在传统媒体中历练多年的资深媒体人。

腾讯新闻内容工作室架构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建立,几大工作室几乎网罗了各领域最有经验的媒体人,也正是由于有这样一群人的加入,让腾讯新闻在各大资讯平台中,一直以深度原创内容而著称。即便如今,以今日头条为代表的算法驱动平台对人性穷追猛打,腾讯新闻的内容优势依旧能帮助其占据行业第一的位置。

今年5月,腾讯新闻管理层进行了新一轮的调整。在担任腾讯新闻负责人一年后,王诗沐被调整到其它业务线。在加入腾讯之前,王诗沐曾担任网易云音乐与网易美学负责人,加入腾讯后,在内部孵化了电商拼团平台小鹅拼拼和NFT平台幻核等项目。接手腾讯新闻后,王诗沐在内部推动数据化、算法推荐改革,将用户增长和用户时长作为平台首要目标。

而这一年的改变似乎没能挽回颓势。去年,腾讯媒体广告收入同比下降7%,今年第一季度,同比降幅来到了30%。当然,这个结果不能完全归结于腾讯新闻“改革失败”,更多的是整个行业的不景气导致。

据腾讯新闻官方声明,此次负责人调整后,腾讯新闻将坚持精品新闻资讯的定位和发展战略,加大力度升级内容和产品,打破算法驱动、竞争用户时长的行业惯性。

看上去腾讯新闻在算法和内容徘徊后又回到了原点,但是在王诗沐转岗的同一天,腾讯网总编辑贺国帅,副总编辑马腾和杨瑞春也同步卸任转岗。而结合近日几大内容工作室的大幅裁员,腾讯新闻在声明将“以内容为王”后,又对这些媒体人完成了背刺。

#03

很难说互联网内容平台让媒体人生存的更好或更坏。从某种程度甚至要感谢它们,在传统媒体式微后,这些大厂让媒体人享受到近十年的欢愉时光,拿着远高于传统媒体行业的工资,不用完全靠搬砖码字为生。

内容人的生产很难带来直接的商业变现,且极容易沾染拖稿的毛病,这显然不是老板眼中“合格”的打工者。但在行业迅猛发展时期,大厂不在乎这些细节,愿意供养着这些媒体人。况且在早期中文网络一篇荒凉的时候,他们也确实为平台开疆拓土,构建了当下的内容生态。如今他们完成了历史使命,是时候领着“N+1+2”的佣金退场了。

目之所及,整个内容行业在向下,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这些被大厂裁下的媒体人该去向哪里?哪些公司又能雇得起这些长时间被“高薪豢养”过的媒体人?

一位从大厂毕业的编辑告诉路姐,他已经找了半个多月的工作,联系上了不少公司,但没有一家有意愿的聘用。他曾经在南方某杂志工作多年,后进入大厂,从大厂毕业前综合各项福利薪资可接近30k。

在媒体行业,30k几乎可以算作一线员工的顶薪,但这在大厂却不算什么。路姐与一位自媒体老板聊了聊,他说最近几天确实接到多个大厂裁下的前媒体人投来简历,这些人无论从业务能力和资源都足够胜任所需岗位,但老板却一一婉拒了他们,原因很简单:

“我开不起他们工资。”

经历过传统媒体和大厂的历练,从年龄上看,这些媒体人已经步入中年。中年失业,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媒体人要开始学会过苦日子了。上个月媒体圈流传最广的故事是,某知名地产企业公关、前资深媒体人,为了删一篇企业负面的稿子,大晚上跑到某公众号负责人所在小区,在负责人门口守了一夜。又是下跪又是威胁,骂完脏话转头又道歉。据传是接到了领导的死命令,不删稿,工作就没了。

曾经的无冕之王,背上房贷车贷后也开始卑微了。

– END – 撰文 | 马路

大厂 offer 泡泡机爆炸了

一次裁员可能有很多逻辑起点,其中之一,是一场没想清楚的面试。

2020 年,江寒面试了一家互联网大厂的市场岗。约见时间在饭点儿 —— 迟到了 20 分钟后,结束上一场面试的业务负责人匆匆赶来。没抢到会议室,面试只能改在楼下咖啡馆。

那是一个在搭建团队的新业务。负责人不停强调该业务的市场规模、公司要投入十亿量级,以及惊人的奖金激励。不过涉及到具体问题,例如具体做法、部门承担角色,以及规划细节时,对方都说不清楚。“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再想想,有大致方向,希望大家都进来后再一起探索有意思的事情”,老板回答他。

江寒颇感困惑 —— 如此重要的新业务,这些关键问题不清楚能靠谱吗?而且整个过程下来,自己更像懂得更多的那个人。

更让他疑虑的还有老板无意间的一句话,他说自己 “进入公司四年,换了三个部门”。江寒理解对方是想表达公司支持做新业务,鼓励不同的尝试,“但是在我看来,这说明新业务不可靠,工作状态不稳定”。

他很想坦白自己的担心,“下次你再换部门时,我怎么办?” 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但只纠结了一天后,江寒接受了那个 offer。这当然可以理解:进大公司曾是他大学毕业时的理想选择。当时有一个进大厂的机会,但苦于要外派两年,为了不离开女友,他拒绝了 —— 这是一个让两人在此后懊恼不已的放弃。

大学毕业四年多,江寒先后供职于两家腰部公司,“资历平平,薪资也不高。公司在行业里小有名气,但圈外人可能没听过也不关注,说出去自己也没什么自豪感”。眼见着很多同时毕业的同学去了大厂,在社交网站和微信群里晒自己的工卡,薪资连年上涨,“我刻意不去打听他们的工资了,怕抑郁”。江寒很难否认自己的意难平,加上女友时不时的抱怨,他迫切地想进入大厂。

一个大厂 HR 称,2020 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忙于为各个新成立的业务招聘 HRBP,然后这些被她找来的 BP 们,又快速投入到招人上。

36 氪从财报和公开披露中获悉,2020 年,京东招聘了 10 万人,字节跳动吸纳了 5 万人,腾讯吸纳了 2.3 万人,美团吸纳了 2 万人,阿里剔除最后一个季度合并高鑫零售所带来的总人数暴增 13 万的影响,在 2020 年的前三个季度也吸纳了 2 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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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公司员工人数变化 36 氪制图)

仅仅这 5 家企业,那一年就吞进去超过 21 万人,接近全北京市所有高校毕业生总人数(2020 年北京高校毕业生为 24 万人)。

只用了不到两年,江寒最初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经历 HC 压缩、业务调整后,今年年初,他被通知裁员。和老板的待遇不同,他连 “活水” 调整岗位的机会都没有。

回望这段 2 年的大厂之旅,江寒和很多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像一场从一开始就说不清的草率的梦 —— 随着新业务的产生轻易被吸进去,经历一段混乱迷惘,又被快速地吐出来。

很多其他人的大厂之旅也同期草草结束。过去几个月里,互联网公司的裁员行动如多米诺骨牌传导,从最大的腾讯、阿里、京东、百度,到中型公司叮咚、有赞……

好像是一个系统失效了。中国互联网公司的核心价值在于创造,而创造力来源于人 —— 从硅谷的奈飞,到熟读《奈飞文化手册》的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互联网公司普遍把延揽人才作为重要策略。“更好的方法是增加人才的密度,增加具有广阔视野、良好价值观、知识和能力的人才的数量…… 如果面对一群高素质的人才,规则可以变得简单,成为一些原则。我们公司将此总结为‘与杰出的人一起做有挑战性的事情’。” 张一鸣曾如此表达。

在过去几年里,大厂们正是用远高于传统行业的薪资,收揽着宝贵的人力资产。而人的大规模离开,意味着过去的方法论被全面或局部地推翻了,过去的规则将被重塑。

裁员之下,没有赢家。对失业的人自不必说,对公司来说,动荡的军心、不菲的裁员补偿…… 也是一种沉重负担。

那么,这场膨胀为何还是无可避免地大规模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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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肥皂水:新项目立得又快又急

一份让人猝不及防的 offer,悄然引发了组织扩张的龙卷风。

2020 年 10 月,唐武离开某电商公司,只休息不到一周就在新公司 leader 的催促下入职一家互联网大厂的新业务。入职前他仅经历了一轮面试以及薪资谈判。

offer 发得有点太快了,甚至让求职者都措不及防。印象中该有的交叉面试、部门大 Boss 面试通通都省略了,甚至背调环节也尽可能压缩。

一个总部在北京的超级大厂员工告诉 36 氪,前年他加入公司新成立的部门时,一个多星期就完成了两轮面试和薪资谈判。而原本他给自己预留的整个流程至少要一个月以上。

钱多、鼓励创造、成熟的体系和大厂光环 —— 除了自由,年轻职场人想要的这里似乎都有。

入职后的唐武发现,offer 越发越多,部门进人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到半年时间,工位就成了稀缺资源。有人在会议室里办公,有人要 “捡漏” 出差同事的工位 —— 等着看谁的位置空了就赶紧坐过去。

“夏天办公室里又挤又吵,打个电话要躲进楼道。” 唐武说。

一切看起来都热气腾腾,光明的未来似乎正在眼前徐徐展开。即使不安的念头不时闪过 —— 入场门票拿得如此轻易,这是否会是一段顺利长久的旅程?但面临眼下的人生时,“先进大厂刷一轮简历,赚一点钱” 是一个颇为实际的选择。

同样着急的还有大厂的中高层管理者们。按照江寒粗略估算,每 2 亿营收(目标)的业务,初期大概需要搭建 30 人的团队。而他经历过的一个项目,“最终超出的人多了一半还不止”。

即便如此,这也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 无论是按员工的估算,还是按现实数据,比如腾讯 2019 年 6.3 万人创造 3773 亿元营收 —— 都意味着人均产值高达 600 万上下。除了金融行业外,几乎没有哪个生意有这么高的人力投入回报。

在互联网行业,人 = 生产资料。更多的人,似乎就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这似乎是一道简单至极的算数题(或者用互联网更喜欢的那个词:飞轮):新招一个人 —— 创造百万营收 —— 加乘上几倍市销率或几十倍市盈率 —— 膨胀出更大的市值 —— 招更多的人。

在过去这些年,增长似乎一直会持续,正如房价似乎一直会上涨。自 2013 年起,工信部每年会发布一次《中国互联网企业 100 强榜单》。2016 年,榜单上的 100 家企业的总收入规模首次突破了万亿元。那一年,榜单的前十名是腾讯、阿里巴巴、百度、京东、网易、新浪、搜狐、美团点评、携程、360。紧接着的几年,这 100 家企业创造的年营收数字合计为 1.72 万亿、2.75 万亿、3.5 万亿、4.1 万亿 —— 去年的成绩相当于越南全国 GDP 的 1.7 倍。

成功经验就在眼前,互联网企业的雄心壮志被彻底激发,乐于通过设立创新业务来增加向其他领域扩张的可能。这些新业务是大厂的 HC 制造机,当机器的开关被按下,一个又一个大厂实验启动。

嗡嗡作响的一片繁荣声里,人像铀原料一样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去,被期望引发威力无穷的核聚变。

三四年前,有美团的老员工告诉 36 氪,王慧文日常工作的重要部分之一就是看公司还没有涉足的业务。他甚至和员工透露过,自己每天手头上需要花时间思考 “到底要不要做,要怎么做” 的新业务可能有十个。

一位大厂的离职高管则称,他们曾内部搭建了一个部门,用来监测外面用户数超过一万人的各类 App,并探讨 “自己做这些业务是不是也有可能”。

高效,这个互联网公司引以为傲的工作状态,为此再添了一把火。

王青曾在阿里巴巴担任 HR,他回忆公司立新项目的过程:先锚定 “一号位”,让其向更高级别的管理层提出业务规划,然后集团战略研究或咨询岗位的人向高管出示行业报告。确认过合理性之后,由一号位申请启动项目的 “预算包”,然后快速过会、审批、发钱,整个流程下来,通常一两个月就能敲定。

不过更多新的、小的业务,通常无需这么麻烦。一个 PPT,甚至一个突发奇想的 idea,就可能拉来上百万甚至千万的预算。

一个在大厂做运营的人透露,他希望在内部创建一个公众号,但起初被拒绝了,原因是公司已有类似内容的账号。不过他花了半个小时,说服老板新账号会 “更具有人文属性”。最终成功立项,很快拿到了近百万元的预算包。

这是大厂们最风光的时候,新业务立项快、预算多,对战略级业务,甚至投入 “不设上限”。

3

一些小泡泡:抢人头大赛

竞争、贪婪,或许还有恐惧,使得气氛愈加热烈。

一位大厂高管称,一些处于竞争或者防御级的战略业务,从公司创始人层面说,做或不做,都很头疼。最终 “很多人会选择抢在竞争对手彻底做大之前,或者是政策没有下来之前的观望期,快速做”。

顶层管理者一倍的着急,层层落实下来后,伴随着各种不确定性,会放大成十倍的紧迫。

一个大厂 HR 说,最忙的时候,她每天要给几十个候选人打电话。通常一个需求出现时,业务负责人都会强调自己 “特别着急”。强势的业务 leader 甚至会要求 HR 每天都有进度反馈。

“和机器人没区别了”,她说,原来还有时间思考,但到最后,“这个岗位变得没创造力了”。

另一个在大厂负责发布招聘需求的 HR 则告诉 36 氪,最忙时,一天要发几十个需求。她发现,很多负责人很难说清楚自己要什么,说来说去可能就一句话,“要能干活的”。她因此要帮管理者们 “盯” 需求,“起初还会认真看认真想,甚至上手直接写,” 后来她越来越忙,只能套用模版,“很多需求不看标题的话,都不知道这到底要找一个什么岗位”。

但业务管理者们显然来不及顾虑这些。先把 HC 占满,是很多人习得的一个技巧,“否则可能会面临突然的锁 HC,甚至是公司‘反悔’,缩减预算”。有时候即使人已经够用了,但负责人还会继续招人,只为把钱用完,“否则明年公司可能会压缩你的招聘预算”。

而且,一些人认为,管理的人越多,越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在大厂管理超过 20 人的团队,下份工作就更容易谋一个好的管理岗”。

培养 “嫡系” 也是现实考虑。新的管理者往往会优先考虑将自己相熟的前同事、老部下带过来 “抱团” 发展,“‘嫡系’们又会变成小领导的角色,这就需要招聘更多干活的人”,江寒说。

业务一旦着急,往往偏好小团队作战,而非求助公司中台,以方便随时调用。上述大厂 HR 称,部分新负责人比较激进,“就会招募进计划外的人”。她就曾经历过,一个新晋管理者试图全盘负责一个新业务,“放着公司的设计师和技术团队不用,自己招了人进来,给 HR 报 HC 时是按照运营人员来说的”。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只是多招了两个人,但人员冗余就此形成。

4

一口胀气:所有人都要超级忙

愉快的一拍即合只是一瞬间。

2020 年底,李玲刚留学回国不久,在对字节跳动还不甚了解时,就带着盲目的乐观 “光速入职”,成为字节的十万人之一。

入职第一天,李玲问业务主管,自己的 OKR 该怎么写。仅比她大 2 岁的领导回复她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我不会告诉你该做什么,你要学会给自己找工作。如果你找不到,就代表这个团队没你的位置。”

双方热情地决定共事,但新人却得自己找活干。这种略显奇怪的压力普遍存在于过去的互联网创新业务中。

入职后,一些员工不得不面对那个面试时就该说清楚的问题 —— 进来后到底要怎么做。“大厂员工,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想今天怎么证明自己的价值,” 江寒说。

“大厂里的所有人都得是全能的,” 江寒说,“你是个运营,但你的部门不需要运营了,那你就要想办法去做产品。如果你说你不行,那公司就会认为你能力有限”。

但怎么做,可能又是另一回事。刘光发现,一些同事会选择 “磨磨蹭蹭” 地完成工作,产生许多不必要的加班。同事提醒他,任务交付太快,会被老板质疑工作不饱和,或是没有认真去做。

“很多人 996 是因为他们真的很忙”,刘光说,“但像我们这种状态的,也确实不在少数”。

必须承认,这种压力可能会带来创新和惊喜。不少人会仅仅为了 “找事做” 而推动老板给自己立或大或小的新项目,这些项目中的确会有一些在最后产生重要价值。但很多情况下,“大的新业务 —— 新人 —— 小的更新的业务 —— 更多的新人” 形成了一个循环。

大厂里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必须超级忙。

这种 “裂变” 常常发生在一个业务青黄不接的节点 —— 现实主义的经验是,当自己所在的业务产出不达标时,最实惠的方案就是立刻给老板画一个新的 “饼”,或者赶紧内部转岗加入另一个新项目组,以免被拖累。

“很多大厂员工,年底写汇报时都很痛苦”,江寒说,“他们参与的新项目,没人听说过,也没给公司带来收益,自己也很没成就感”。

但不尝试又意味着只能成为巨大分母的一份子。以字节为例,3-1 以上级别才算是迈入初级管理层,而从这一级别往上,“所占的比例远远低于你的想象”,一名字节员工称。这也意味着,如果想升职,就更要证明自己有带团队、趟业务的能力。

不过,打动老板的新业务往往是靠最抓人的一两个 “点”,初期很难去梳理全部细节。当越来越多的新业务产生时,一连串新的 “没想清楚” 就此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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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吹一口气:太多的赛马

泡沫进一步被吹大的关键,还有一度被奉为良策的 “赛马”。

一名大厂员工对 36 氪称,公司曾秘密实验一个新业务。他和另外三十多名同事加入新部门,并签署了保密协议。但几个月后公司对内宣布新业务时,用的并不是他们的成果。私下打听后得知,公司共派了三个团队做同样的事情,分成高、中、低三等,按照不同的期望值给预算、分配人力。这名员工所在的正是 “低” 组。还没等他想清楚到底是两千多年前(田忌赛马)的梗被玩坏,还是自己真的是一匹 “低等马” 时,他所在的团队就被解散了。

现金充足时,大厂们往往鼓励内部竞争 —— 微信也是腾讯当初赛马的结果。从公司的角度看,只增加了一些人力成本,但可能带来的收益却是巨大的、超额的。赛马太无可厚非了。但很多 “赛马” 行为并非有意为之的战略,而是扩散到诸多细微环节,扩大化之后的赛马策略是否还是正确?

一名员工称,她和另一个同事曾同时做相似类型的公众号,目标都要在一年内做到一百万粉丝。老板暗示,先跑出来的那个人会优先晋升。两个多月后,这名员工只做到了 3 万粉丝,距离目标差距太大,被老板叫停了。事后回想时,她突然意识到,就算倾注部门全力也很难实现目标,“所以我们都是被老板用数据蒙住了眼睛的马,拼命往前奔,只不过我先变成了驴”。

另一位大厂员工告诉 36 氪,老板让她做 PPT 或总结报告时,往往还会私下让其他同事也做同样的事情。最终老板会挑选他认为写得最好那份,拿去做汇报。

更多时候的赛马,源于新、旧业务之间的重叠。

“再大的公司能做的业务也是有限的,因为创新也不能太离谱。你的业务做废了,要么去抢别人做到一半的业务,要么就在老业务上想出点新花样来。” 江寒告诉 36 氪。

2017 年,美团高级副总裁王莆中曾说过,美团哪怕让组织短期混乱、人员冗余,也绝不放弃机会 —— 即便人数暴增意味着管理损耗的增加。

言毕一年后,七七加入美团,后经过内部转岗加入买菜业务。等到他 2021 年 9 月裸辞离开时,对这番话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他本人在原岗位晋升失败,才想来新业务搏一搏。在他看来,主动 “活水” 过来的同事,也大多有同样目的。同时,新业务还在不断对外招新,搅动、迭代原本的内部生态。僧多粥少,“一个项目方向,有三个团队同时偷偷在做。” 七七说,这直接导致了工作内卷和汇报成风。

当内部赛马到白热化,部门之间甚至会搞 “谍战”。江寒的同事写周报时犯了一个 “致命” 的错误:误将邮件抄送给了另一个部门的人,一周后,对方团队抢在自己之前 “抄袭” 落地了活动。

资源的争夺和消耗因此难以避免,即使这并不是很多管理者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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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爆炸:系统性的膨胀如何结束

为避免在大厂当浮萍的命运,就要努力推动自己的业务成形。当人人都挤破脑袋想去抢有限的预算时,高指标和浮夸风难免产生。

上述某大厂员工称,他曾立项一个活动。在 PPT 里,他将目标定为 “带来 3000 万 PV”。直属领导审阅后,目标被改为 “带来 3000 万 UV”。再次向上传达后,目标又被改为 “带来 3000 万转化”。饼画得越大,项目批下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反馈下来后,他彻底傻了眼。为了不背低绩效,他铤而走险,自己掏钱去偷偷买量刷单,“即使我知道花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达到老板想要的数据”。不过,活动结束后,他发现来自 “大老板” 的反馈居然还不错 —— 究其原因,和定目标时的层层加码一样,成果在向上汇报时,也被一层层虚报了。

这样硬着头皮凑业绩的情况并不罕见。“大家都不实事求是,出卖自己、浪费资源,也丧失了合作伙伴的信任。最后平台的生态也被搞乱。” 他说。

当然,这也许是新时代才有的困扰。一名老阿里回忆,当年年初订的目标自己和同事都觉得完不成,但一年下来,“感觉没干啥”,业绩却翻了三倍 —— 是所谓 “时代红利”。

可在今天,那道 “加人 = 加营收 = 加市值” 的简单算式不再坚固。根据公开资料计算,过去三年,互联网几家头部公司人均产值与利润逐年下降。而他们的市值,往往腰斩乃至腿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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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公司年度人均产值 36 氪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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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公司年度人均利润 36 氪制图)

系统性的膨胀与伴生的疯狂如何修正?目前来看,在互联网巨头集体面临监管压力、红利见顶、利润缩水的时刻,大家都选择了同一条路 —— 缩减成本。最能被一般人感知的,就是裁员。

今年 3 月底,身处裁员风暴中的腾讯,在内网上发表了一封来自 CDG(企业发展事业群)的内部信,全文都围绕着 “降本增效” 四个字展开。

“从上到下每个经营单元都要学会像 CEO 一样思考:‘这件事的投入产出是什么?’过去只要有好的想法,管理者就可以举手,要资源、要 HC,公司也会不遗余力地投入,但现在每个管理者都必须背起经营责任,像创业公司一样计算投入产出。” 内部信写道。

裁员、砍业务、关闭 HC,互联网大厂全面走向保守的新循环。企业内部信的关键词从 “增长”、“创新”、“利润” 变成了 “健康”、“持续” 和反对 “大企业病”。

一名腾讯员工在内网下面留言反思,“奔着赌一把、赢了血赚输了无所谓的业务,大多没有好下场。而真正决定生死的业务,最后都发展得很好”。

一个高速增长的时代轰然结束,蒙眼狂奔的企业归于保守。多位大厂员工称,今年开始,申请新业务的流程明显变长,被拒绝的可能性明显更高了。

但对公司来说,已经花出去的钱无法收回;对一些员工来说,一些内心的磨损业已形成。

七七看了两个月心理医生,最终决定裸辞。此前,他每周有一小半的时间都在忙着写汇报而不是做业务,因为他那性格强势的领导也要以同样的频率向更高层汇报。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既无法达到汇报要求,也没时间去干实事,他的自尊心和信念都受到了巨大打击。“我那段时间特别痛苦。我就是想不通,我在职场也干了好多年,怎么到这儿就啥也不会了呢。”“N+1 我也不想要了,钱我已经不在乎了。”

处于周期中的收缩阶段,并不代表一切都是负面的。

此刻,关于人才与组织的关系,奈飞的一段往事值得玩味:2000 年互联网泡沫中,奈飞裁掉了表现稍差的三分之一的员工后,反而业绩表现不错。奈飞创始人哈斯廷斯由此提倡 “人才密度”:优秀人才林立的团队会产生集聚效应,优秀的人会互相学习、相互协作、互相激励;而团队中只要有一两个表现欠佳者,就会拉低整个团队的表现;如果允许他们继续留任,就表明公司接受平庸,会导致团队持续拉胯。

“我们一直看到公司有大企业病,在公司业务快速增长的时候,这些东西容易被掩盖;当冬天一来,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抓基础建设,苦练内功,甩掉赘肉。” 腾讯在内部信的最后写道。

反思和修正并不迟。当把为了创新而创新的业务砍掉后,人们才有精力思考,到底什么是真正应该做的。“留下来的人,可能会更如履薄冰,去做真正有创造力的东西”,一名腾讯员工称。

就好像除了宇宙之外,没有什么是只扩张不收缩的。就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大厂们在扩张和收缩中跌宕不定,运行不止。可能这一轮潮退后,又将迎来新一轮的潮涨。

5 月末的一天,某个大厂员工维权群里,几百人在热烈地探讨如何去当地的劳动执法大队申请仲裁,争取拿到更合理的裁员补偿。不经意间,一条某大厂要招聘技术和运营的消息默默弹出,随后话题风向迅速转变,纷纷问起了内推渠道。

我们问江寒,在经历了这跌宕起伏如梦如幻的一切后,如果大厂还有 HC 放出来,你还会去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去”。

来源:36 氪 微信号:wow36kr